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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中风之后,没过多久,也就是在先皇帝萧裕死后没两个月,她病情恶化,撒手人寰。
接连两个月之内,萧弘失去了祖父和祖母,这让他异常悲痛。
但是没想到的是,周氏被安葬后没三天,就有一个宫婢拿了一件布偶来向皇太子萧弘和皇太子妃谢妙容告密,说周良娣自己做了一些布偶,又找了潜藏在京城里的五斗米教的妖道,弄了些符咒回来,天天晚上化了符咒,拿针扎布偶,行巫蛊之术,诅咒皇太子妃以及其他人。这个宫婢只拿了写有谢妙容的名字的布偶来给两人看。
萧弘听了忙让人把那宫婢带来的布偶呈上来给他看。
将扎了不少针的布偶捧在手里,萧弘越看越越恼怒不已。谢妙容凑过去一看,只见萧弘手里拿的那布偶上头写着自己的名字,还有八字生辰等。那些针有些扎入胸口,有些扎入腹中,还有些扎入脑袋里面。真是针针要害,可见这个扎针的人有多恨自己。
萧弘拧着眉问那个来告密的宫婢叫什么,还有问她所说可是实话,要是不实的话,可是会被杀头的。
跪在地上的官婢说她叫阿莺,是已经崩了的皇太后周氏派去伺候周良娣的,因为周良娣常常对她打骂,她不忿,所以在发现了周良娣行巫蛊之事,诅咒皇太子妃后,这才拿了她一个布偶来告状的。
“你说,周良娣不止一个布偶?”萧弘问。
阿莺点头:“是的,奴婢看到有好几个,只是趁着她不注意偷拿了这一个来。”
“那你知道那些布偶还有谁吗?”萧弘继续问。
阿莺答:“似乎还有些小娃娃。”
一听到这里,萧弘陡然一下子将手中的布偶扔到了地上,站起来,黑着脸说:“给我带路,我要去看看,她到底还在咒谁?”
他的声音像是淬冰一样冷,让跪在地上的阿莺听了直哆嗦。
一边坐着的谢妙容对于周良娣弄个粗糙的写了自己生辰八字的布娃娃来诅咒自己是不信的,反而觉得可笑,觉得这种行为怎么看怎么觉得幼稚。只是,在她眼里看来幼稚的行为在当时的本土人士看来却是属于非常严重,不能原谅的恶性事件。所以,萧弘会显得那么生气。
阿莺给吓着了,跪着起不来,还是阿豆上前去把她给扶起来,然后说:“给太子殿下前面带路,不要怕,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给你做主呢。”
“哦……”阿莺这才勉强撑着在前带路,往周良娣住着的宫殿中去。
周良娣这会儿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大腹便便,这会儿又是暑热天气,她正在殿内的一张榻上倚靠着吃蜜瓜呢。看到萧弘黑着脸大步走了进来,一开始脸上还面露喜色,刚想说句欢喜的话时,一打眼见到自己这边的宫婢阿莺,眼神闪烁地跟在萧弘身后进来,一下子眼中就露出了惊慌之色。
萧弘并不理周良娣,而是叫阿莺带路去找余下的布偶。
阿莺点点头,往西边的一个供奉着佛祖像的隔间里去。周良娣见状连忙从榻上挣扎着下来,鞋都不穿地向要跑到萧弘前头去拦住他。可是没想到萧弘却吼一声,让殿内服侍周良娣的官婢拉住她,否则全部杖杀。那些本是先皇太后周氏赐给周良娣的宫婢们赶忙上前去拉住了周良娣。她们都是怕死之人,皇太子一声吼,把她们吓得够呛,不敢不听他吩咐。
周良娣还没等阿莺带着萧弘找到她藏在小佛堂那佛像下面的那几个布偶,就已经声嘶力竭地喊起来:“殿下,您饶恕我吧,看在我腹中这个您未临世的孩儿的份儿上!”
小佛堂里面,萧弘抽出佩剑,一剑将阿莺指着的那木胎佛像下面的锁着的暗格给劈开,从里面一下子就落下了三个小孩儿摸样的布偶出来。萧弘捡起布偶看,见上面写着他跟妻子所生的三个孩子的排行,生辰八字。并且这些小孩儿的胸口脑袋上都插了针。
萧弘的眼角抽搐着,眼中露出了愤恨之色。
他手里捏着那三个小孩儿的步偶,一步一步走向还在那里哭喊着求饶的周良娣。
他的眼里似乎能喷出焚烧一切的怒火,唇抿得紧紧的,再加上他一手提着剑,周良娣看着他向自己走来,慢慢地停住了哭泣,脸上现出惊恐之色……
“说,这是怎么回事?”萧弘手上捏着那三个写着萧十二娘,萧十三郎,萧十四郎名字的布偶,往周良娣眼前娣,含着怒气冷声问。
周良娣嘴|巴抖动着,她咬着唇,良久吐出来一句:“这是我阿嫂教给我的法子,前些日子她进宫来看我……”
“哼,你阿嫂倒还真是好人,竟然教你这样的好法子咒人死。而且好狠的心,不但想要咒死我娘子,还想要咒死我的三个孩儿。你也是快要产子的人,怎么会忍心做这样的事情?你说,要是你光咒我娘子那个大人也就罢了,十三郎,十四郎才多大点儿的人,你竟然狠心咒他们死。你这妇人,真是蛇蝎之心,我,我要不是看你怀着身孕,这会儿我就一剑杀了你!”萧弘边说边提起了剑指着周良娣。
周良娣看见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吓得脸色煞白,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那几个拉着她的宫婢见状也跟着往后退。皇太子是从腥风血雨的战场上下来的人,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他一面现怒容时,身上就不自主地会有一股杀气腾腾地冒出来,让人感到害怕。
“你们几个看好周良娣,从今日起,周良娣不许出这殿中一步,谁要是私放她出来,我灭她满门!”萧弘拿剑指着那几个宫婢寒声道。
“……是,殿下……”那几个宫婢缩着头答应,
说了这个话后,萧弘将剑插回腰间剑鞘中,手里拿着那三个小孩儿布偶,阴着脸大步离开。临走之前,他又让阿豆去拿锁来,把周良娣所在的宫室锁起来,并派人来看守她。
阿豆刚忙答应了,随即去找人办事。
萧弘先是回了他跟妻子的东宫正殿明德殿,然后把那三个扎着针的写了十二娘等三个小孩儿的名字的布偶递给谢妙容看。
“你看看,那阴损的妇人做得好事。不但咒你,连三个孩儿都咒上了!”
谢妙容接过那三个写着女儿和儿子的小名儿的布偶,脸色也是有点儿不好看了。跟天底下所有做了母亲的人一样,别人怎么心怀恶意说自己不好,自己都不会急赤白脸跟人急,可要是别人怀着恶意说自己的孩子不好,又或者像周良娣这样恶意诅咒她的孩儿,她真得也会很生气,尽管她这个穿越人士并不是很详细这种迷信的东西。不过,十三郎和十四郎还是那么小的小肉团儿,她居然这么恶意满满的诅咒他们,她也是真得怒了。
她拧紧了眉头,道:“周良娣太过分了!”
萧弘握着拳在面前的几案上一拳,愤然道:“这种妇人,按律当诛!”
“杀了她?可她肚子里还有没出世的孩子呢。”谢妙容小声提醒萧弘道。其实她想劝萧弘不用动杀意的,毕竟这个周良娣搞这种事情也没对自己和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这真得只是个迷信而已。但是,这种事情要是不惩罚周良娣,甚至是严厉地处罚她,谁知道她以后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谢妙容不是白莲花,不是圣母,可她也不想杀一个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的孕妇啊。而且就算惩罚周良娣,她也觉得真得是罪不至死。现如今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对于周良娣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想那孩子跟着周良娣一起倒霉,因为周良娣做出这样的蠢事连个临世的机会都没有。又或者孩子生下来了,周良娣被杀了,那个孩子这一世就没妈了。
“三郎,你……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毕竟周良娣肚子那么大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临产了啊?”她试探着对萧弘说。
萧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想好了,先把她给锁起来,不许她出来,这个事情等她生下了孩子再说。”
“那你最后打算怎么处置她?”谢妙容问。
萧弘握着拳,大拇指和食指搓着,眼里露出狠绝来,道:“大齐的律法里头有这样的罪,况且还是诅咒皇太子妃以及皇孙,必定要将她处死的,不然的话,还颁布大齐律法做什么?”
“真要按照律法来?”
“是,必须要这样。我可不想一头饿狼躲在暗处算计着你还有孩子们。你不知道,有时候心软,可是会坏大事。”萧弘肃然道。
“那……我就不说什么了,我去看看孩子们。”谢妙容站起来道,她也知道生在皇家,像是萧弘现在的身份,做起事情来必须要决绝,否则必生后患。朝廷内,宗室内的算计和倾轧可不是做老百姓的能够想象的,他自有他的考量。尽管他的决定让谢妙容好一阵心寒。不过,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她的愿望就是孩子们平安,家庭完整。既然周良娣那个女人要这么作死,帮着她达到人生的目标,她也不能拦着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自己的残忍,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的谢妙容当然是想护着自己的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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