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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了周良娣生的这个孩子后,谢妙容跟前就有四个小孩儿了。
萧弘严令宫中的内侍和宫婢说起十五郎的生母周良娣,要是有人敢多一句嘴,一旦被告发,就会必死无疑。不但东宫中是这样,就是整个皇宫中都是这样。这是他跟其父皇和母后商量好了的,一来是不想让十五郎长大后知道其生母是那样的身份,并且做了那种事情,而感到自卑。另外,也想让十五郎跟抚养他的妻子产生真正的母子之情。还有,就是希望将来他的姐姐和哥哥们不会小看他,利于兄弟姐妹之间增进感情。
谢妙容对于萧弘如此考虑和这么做,倒是没什么意见。她觉得吧,就算养个小猫小狗时间长了,也会产生感情,何况还是一个孩子。当然她有儿子有女儿,不稀罕占谁的孩子,只是萧弘叫自己顺便带着这个孩儿将他养大,她私心里当然想让这个孩子跟自己亲一些,不希望因为她生母的事情,将来这个孩子她白养了,甚至还会因为他生母的原因恨她。
很快,两年多过去,谢妙容养的四个孩子,女儿三岁多了,长得玉雪可爱,非常调皮。而她生的那一对儿双胞胎儿子生性活波,比十二娘还好动。只有周良娣生的十五郎,跟他的姐姐哥哥们都不一样,他看起来挺内向,不爱笑,又因为长得像萧弘,简直是第二个小冷面郎君。孔氏见了,总是说这个孩子最像儿子小时候。
十五郎只比谢妙容生的十四郎和十五郎小两个多月,自从出生后就在谢妙容身边养着,他跟其他的孩子们一起管谢妙容叫母妃。谢妙容呢,自认为陪着这些孩子们的时间都一样多,可是养出来的孩子到底还是不一样。
这两年多,萧弘一直努力想再造人,可是谢妙容没有这打算,一直避孕,所以两人一直没有再添孩子。这让皇后孔氏又有点儿不高兴了,但是没办法,萧弘可是要为其祖父服丧三年的,三年之中本来应该连妻子都不碰的,更别说李良媛等三个侧室了。这样倒好,谢妙容不怀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萧弘为了替祖父服丧,连妻子都不碰了。
但是萧弘可说了,替祖父服完丧,他要好好陪着谢妙容,让她替自己再生孩子。
谢妙容想,再等一年,自己也养了三年了,到时候倒是可以配合他再生一两个孩子,一来堵住婆婆的嘴,二来也让丈夫高兴一下,因为自己可是答应过萧弘再给他生两个孩子的。
八月里,刚给十五郎过了生辰不久,却有阿豆跑进来向她禀告说有个谢妙容两年多前派出去护卫着阿虎的受伤的侍卫要见谢妙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她禀告。
谢妙容一听,直觉恐怕跟阿虎相关,于是立即让阿豆去把他带进宫,她要见那个人。
阿豆听了,赶忙去办。她则是带着其她几个宫婢走了出去。
在东宫的一间偏殿里,谢妙容见了那个受伤的侍卫,那侍卫见到她后向她磕了头,接着谢妙容叫他起来说话。
那侍卫站起来后,谢妙容留意到他身上不少地方都包扎着,显然受伤不轻。
“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殿下,陈管事,还有我们的那些车夫和弟兄们都被杀了,我们牛车和财帛都被抢了……”
“什么?”谢妙容震惊不已,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个侍卫竟然告诉她这样的消息,侍卫嘴|巴里说的陈管事就是她派出去的阿虎,他姓陈,在谢妙容跟前他以奴仆自居,但是其实很多年前谢妙容就让|乳|母阿枣一家人成为了良民。而阿虫留在她身边,一直没有返还她身契,其实是因为她们主仆情深,阿虫不愿意离开谢妙容。而且阿枣也叫女儿多服侍谢妙容几年再离开她成家。谢妙容呢,也已经打定主意等到阿虎去替她办好她吩咐的建新店和开建女校的事情告一段落,等到他一回建康,就让早已经替阿虫选好的人家迎娶他的妹妹。谢妙容到时候会给她身契,再给她一大笔嫁妆。要是阿虫婚后愿意再回来帮她,那谢妙容也会接纳她。
原想着阿虎出去替自己办事,都已经两年了,应该也要回建康了,哪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那胆敢劫杀她的车队的人也是胆子太大了,她的车队上头可是有谢氏宜家木器店的标志。大齐疆域内的人不知道谢氏宜家木器店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要是知道是谢氏宜家木器店的车,却还敢来劫财和杀人,那这些匪徒倒真是不要命了。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出的事情,为何你不去报官,却直接返回建康来报信?”谢妙容沉声问道。
那受伤的侍卫说:“小人名叫卢七,是殿下派去护卫陈管事的车队的一名吃着皇粮的皇家护卫。我们在晋陵地界上靠近龙溪十八洞的路上出的事情,那些人都戴着形如鬼面的面具,人数众多,怕是有上千人,我们二百名护卫,还有一百多名车夫中了他们的埋伏,最后我们逃出了五六名兄弟。一开始,我们也想着去晋陵郡报官,谁想到了晋陵郡守的衙门外,我因为受伤最重,流血不止,就去找了家医馆包扎伤口,让其他几个弟兄进去报官,一会儿我再进去。结果,那几个兄弟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后来我去打听,就听说郡守将他们当做山贼给抓了起来,说最近有山贼骚扰劫杀过路的商客,而他们就跟画像上的人相似……”
“难不成他们没有自报身份,若是自报身份了,那郡守还敢冤枉你们?”谢妙容问卢七道。
卢七回答:“小人没进去,也不知道他们报没报?但是,小人猜想,很有可能他们报了,反而更被拿下,投入牢狱,甚至很快就会杀人灭口。甚至有可能他们刚一自报身份就被杀了,由此小人才逃过一劫,所以,小人飞快地离开了晋陵城,连夜赶回建康,向太子妃殿下禀告此事。”
“真会如此?”谢妙容皱起了眉头。她低下头开始沉思起来,不得不说,要是真如这个受伤侥幸逃脱回来的侍卫卢七所说。晋陵郡守明知道阿虎那一行人被山匪劫杀,却还诬指去报官的卢七的那些侥幸逃生的兄弟是山贼,这个郡守就有问题了。他这种做法显然是杀人灭口。为何要杀人灭口,当然是跟那山匪勾结谋财害命。在景朝时,政治腐败,官吏贪财的也多,在偏僻的山地或者江河间,时常会出这种官商勾结,劫杀过路的商客的事情发生。甚至,有些地方的官兵就是靠这种方法筹集粮饷。可是现如今大齐都建立三年多了,在这三年多,萧弘祖父,父亲,还有他可都是大力地打击这种贪腐的官吏,严禁此类事情发生的。所以,她很少听说大齐的地界上再出现前朝那种官匪勾结,劫杀商客的事情。但如今,在晋陵,偏偏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劫杀她谢妙容的车队。况且这个车队还有谢氏宜家木器店的标记。而谢氏宜家木器店属于当今的皇太子妃,相信全天下没有人不知道这个。
是谁敢这么大的胆子,调集了上千的山匪,杀了她的车队包括阿虎在内的三百多人。
三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这样没了。半月前,阿虎写回来的信里,还说到他唯有延陵王那里的四个郡还没去了。之前的其它郡的事情都办得挺顺利。他沿路顺带将一些木器店的利润给收上来,除了建设女学,剩下的都装了车,等到去延陵王地界上开设一家木器店,再将原先的在江阴的谢氏宜家木器店的利润拿去建一间女校后,他就会让车队返回建康。
谢妙容知道,阿虎带领人押送的车队,黄金的数量至少在二十万金以上。这么大的数量,当然是容易招人惦记。只是阿虎带的人手不少,又加上那些想打主意劫财的人看到车队的谢氏宜家木器店的标记,可能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退后,知道惹不起,只能肖想一下而已。但这天下真有不怕她这个身份的人,还心狠手辣,意图将所有人都杀了。那样一来,死无对证,他们就放心地吃下谢妙容的二十万金。还有那个晋陵郡守,不但不帮被劫杀的谢妙容的去报官的护卫,反而将他们拿下。
拿下了之后,想必凶多吉少吧。谢妙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既然那晋陵郡守敢这么做,当然不会留下活口。大概他太心急了,见着那几个来报官的护卫,没有问清楚还有其他人没有,立即就将他们拿下投入大牢,接着为了避免事情泄露,很快将他们全杀了。要是当时卢七伤重,不急着去治伤包扎伤口,可能跟着其他人进去,同样也会是没命的下场。
这么一来,谢妙容的商队的所有人都死了,再加上地方官吏的包庇,甚至是勾结,这事情就算朝廷动用人手去查也会没有头绪,查不出来。谢妙容人财两失,那是注定的了。
钱都是小事,谢妙容不至于少了二十万金就会怎么样,但是三百多条人命啊,还有她|乳|母阿枣的儿子阿虎,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为她做事情,他就这么被杀了,谢妙容想起来眼圈儿都红了。她跟|乳|母阿枣的感情很好,对她的儿女的感情也很亲切。这一下,阿虎死了,想必|乳|母会伤心得要命吧?一想到这一点儿,谢妙容就难受得不行,她甚至觉得阿虎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关系,要是自己不派他去做这一回的事情,他就不用死了。谢妙容手下也不是没有同样能干和值得信任的人。
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谢妙容的眼泪掉下来了,她站起来重重地一拍身前的几案,咬牙道:“阿虎,还有其他的兄弟们,我谢十五娘对天发誓,你们的这个仇我一定要为你们报!”
接着她接过阿豆递给她的帕子,擦了眼泪,吩咐人带卢七下去,让他好好养伤,有什么事情,再叫他来。
卢七点头答应了,跟着人下去了。
等他人一走,在她旁边站着的阿豆就愤然说话了:“那个晋陵郡守是何人,竟然如此大的胆子?竟然敢向着皇太子妃您的商队下手?真是胆大妄为!”
“我也想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简直胆大包天!”说完,谢妙容一挥袖,吩咐阿豆即刻去找人把皇太子给找来。
“是,殿下!”
阿豆心里也窝着火呢,这些山匪杀了阿虫的亲哥哥,她这么多年来跟阿虫一起伺候谢妙容,两个人可以算是好朋友兼好姐妹。如今好朋友的亲哥哥不能回来参加她好姐妹的婚宴了,她想到阿虫一定会非常伤心吧,于是她心里想要为阿虎报仇的那意志也空前强大。
萧弘跟着急匆匆来向他禀告说皇太子妃有急事找他商量的宫婢身后,到了属于谢妙容的一间书房里,一打眼就见到妻子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他立刻问她:“十五娘,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谢妙容就让他坐下,接着把她刚才卢七那里听到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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