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叶习晴走了一段路,在一株开得正盛的花树下站定,仰头看花,只鼻端处嗅到的并不是花香,依然是袖口处透出来的幽幽暗香。叶家也是用惯了好香的人家,只这勾人的幽香,却是第一次嗅到,纵是白日里,也令人神思半荡。满树花香,无法遮盖袖口处那隐约幽香。
叶习晴站了一会儿,终是把藏在袖口处的丝帕并小香囊拿了出来,强着自己半屏住呼吸不去嗅那幽香,只迅疾用丝帕层层包裹起小香囊,不使幽香暗透。
她把小香囊包得严实,再次放进袖袋里,心下也作了决定,决定不把小香囊还给庄明卿。随意放在身上,轻易掉落的小东西,对于庄明卿来说,估计也不值当什么,但,她喜欢嗅这幽香,极度喜欢,就先占有了。
不知道是嗅得小香囊的幽香,还是因为走得急所致,回到前头,叶习晴脸颊却透了一点红霞,显出一点女子媚色来,惹得沈娘子多看了她几眼。
沈娘子瞧见她坐回席上,却悄悄去和程老夫人耳语道:“小丫头说,将军适才到了园子里,和叶姑娘相遇,两人说了几句话,叶姑娘害羞,红着脸走了。将军立在原地,看着叶姑娘背影,直到叶姑娘走远了,将军还痴站在原地呢!瞧着,两人看对眼了。”
程老夫人大喜道:“看对眼就好办了。”
待得宴席散了,程老夫人急急就喊了程万里近前,问道:“万里啊,你也相看过叶姑娘了,到底是什么想法?”
程万里这回痛快道:“叶姑娘挺好的,祖母令人去提亲罢!”
“呃!”程老夫人本以为还得再劝说一番,眼见程万里这么爽快,倒又诧异了。诧异完,她又有了一点小小醋意。这些年,祖孙相依为命,也没有外人来插足。现时程万里突然表现出对叶习晴挺满意的模样,轮到老人家小小不痛快了。
程老夫人心里嘀咕着,嘴里道:“叶姑娘好是好,只乍然一看,似乎硬朗了一点,少了一点姑娘家该有的娇媚。”
程万里莫名便为叶习晴辩解起来,道:“她家里全是哥哥,想学娇媚也无从学起。”
这东西难道不是天生的,而是学来的?程老夫人瞥程万里一眼,只好点头道:“你喜欢就好。”
叶习晴方面,一回了府,便跟镇南侯夫人进房说话。
镇南侯夫人今儿领着叶习晴去赴宴,不过想着程万里近来得势,因想着要给程老夫人一个面子罢了,倒没想到,程家对她们却热情得过了火。
进了房落座,镇南侯夫人便叹息道:“习晴,程家太热情,度着是看中你了。程家来提亲,你阿爹和哥哥们肯定会答应,这厢怕有麻烦了。”
当年,叶世勋十七个儿子争侯位,叶中兴身为大儿子,对于侯位自然更是势在必得,待得叶世勋放话,说谁个生下女儿就能袭侯位,他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回房就长吁短叹的。镇南侯夫人当年还年轻,一心想当侯爷夫人压住底下妯娌们,心下就动了心思,决意要生出一个女儿来,没有女儿,换也要换一个进来。
待得她生产,却又生下一个儿子来,只之前准备不足,却来不及瞒人耳目去换成一位女娃,再者,也不舍得亲生骨肉换出去,一时就狠心,和稳婆并乳母合谋,谎称生下的是一位女娃儿。
如此,叶世勋喜出望外时,也就给新出生的娃儿命名习晴,更痛快让叶中兴袭了侯位。
叶中兴因为夫人生下女娃儿,助他得了侯位,便在房内对夫人发誓,说道从此不再纳妾,也不再进妾室的房,只专心待她。
镇南侯夫人几次想张口说及叶习晴是男娃,便说不出来了。这么一瞒,叶习晴渐渐长大了。因一大家子只得大房生了女娃儿,叶世勋有好处便只记着大房,对叶习晴更是疼爱万分,当成了眼珠子。镇南侯夫人更加不敢说出叶习晴是男娃这件事了。
现下过了二十年,叶习晴的婚事提上日程,镇南侯夫人却是苦恼极了。别的人来提亲,可以推说人家这不好那不好,拒了婚事,但若是程万里这样的人来提亲,再要拒掉,一定会令人生疑。
当下,叶习晴坐在榻上,双手捧头,闷声道:“阿娘,我什么时候能解脱啊?”
镇南侯夫人苦笑道:“至少还得再熬三年。”
叶习晴听明白了镇南侯夫人的意思。祖父因为她之故,让她爹袭了侯位,又一直偏心大房,这当下如果爆出她是男娃,不说底下十六位叔叔要闹上来,就是祖父,也容不得这样的欺骗。一旦祖父真的发怒,上折子说她父亲不孝,剥了侯位让别的儿子袭了,大房便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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