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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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青漓早早的起身梳妆,用过早饭后,便带着玉竹莺歌,一道乘马车往宫里头去了。

董氏比她细心,嘱咐青漓连几位女官一起带上。

毕竟她们本就是宫里头出来的,地界也熟,或多或少能提点她几句。

青漓自然是应了。

金陵原称建康,本是前朝都城,后本朝太/祖亦建都于此,却觉建康二字不美,便更改为金陵。

几代下来,除去精研此道的文人墨客,寻常百姓之中,早已不知建康之名。

许是因着抚恤臣工早朝辛苦的缘故,皇城与权贵府邸坐落之地相距不远,青漓乘着马车,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宫门口。

自有护卫上前去与守卫言说,青漓坐在车内闻听他们言谈声入耳,却忽的心中一动,想起另一处来。

细长的手指在车帘的一侧挑开一道细缝,借着这半分空隙,她瞧了一眼这座皇城。

巍峨且雄伟,庄严而肃穆,一眼望过去,有一种类似山的挺拔厚重。

无上的皇权使然,令人不由得生出几分喘不上起来的压迫感。

这就是她将来要生活的地方啊。

青漓心里头有转瞬的阴翳,随即又是一片清明坦荡。

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这里的女主人,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说的无耻一点,这里是她的家,现在这里头有她的丈夫,未来这里头更会有他们的孩子,这般一想,再去看这里,青漓便觉亲切了许多。

仔细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进入这座宫城。

皇帝身边没有妻室妃妾,逢年过节便不需召见命妇。

皇太后早逝,几位太妃在皇帝那里面子情分薄,自然也没什么资格作为后宫的主人办宴。

细细数来,近几年来,除去每月太妃召见亲眷的机会,便再没有女眷进过这里。

青漓家中同几位太妃无甚关系,自然不在进宫之列的那几家人里头,先帝在时她还小,董氏便是作为命妇进宫也不会带她,更是无缘得见。

陆女官几人对此显然是熟悉的很,等马车拐过了内门,便过去候着青漓下车,道:“娘娘对于宫里头还不熟,本是应该说上一二的,可您的日子还长着,倒也不急,且还是先去陛下那里吧,免得叫陛下等急了。”

青漓轻轻应了一声,陆女官便颔首施礼,正示意一侧的宫人带路,领着青漓几人往宣室殿去,却见陈庆快步走过来,向青漓见礼道:“奴才请娘娘安。”

等青漓示意起身,陈庆才道:“您可算是来了,陛下一直念着,早早便打发奴才出来等了,本以为您会走东门,便去那一头候着了,却不想竟在此,难免来晚了,还望娘娘恕罪。”

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陈庆又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青漓自不会说什么,随意将那一茬儿掀了过去,便叫陈庆带路,引着往皇帝那边去了。

之前,皇帝对小姑娘说这几日事忙,委实并非敷衍之辞。

前线战场局势胶着,等闲抽不出身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金陵这边自然不会对于前线督军作战之事乱指挥,只是粮草辎重行军路线以及河西的民夫征调,诸事都少不了劳心,是以皇帝这几日忙的连寝殿都不曾回,晚间便在宣室殿内里居室就近睡下。

青漓心知皇帝这几日忙碌,可真的走到内殿去瞧见他时,却也禁不住有些吃惊。

不过一月不见,他竟清减好些,一眼望过去,连下巴都显得有些尖了。

青漓有些心疼,蹙着眉过去摸他脸颊:“怎么瘦了这么多。”

拧着长眉,她问他:“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她初时那话中还带着关切语气,后头虽也是如此,却或多或少的掺了几分责备意味,亲近倒是亲近,可对于皇帝的身份而言,却也有些失敬。

陈庆早见过皇帝宠爱这位小皇后的情态,说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没有半分夸张,是以此刻见了,也并不觉讶异。

倒是宣室殿其余内侍,闻听这位小皇后话里头这样不客气,心下暗暗吃了一惊,虽不敢直视帝后,余光却也或多或少的扫了过去,悄无声息的注目于事态的发展。

皇后虽也是这座皇城的主人,但握在手中的权柄,却是取决于皇帝的。

若是这位小皇后当真得皇帝珍爱,等到真的嫁进了宫里头,日子自然会好过的多。

皇帝时不时的同这位小皇后写信这事儿,便是前朝臣子也有知晓的,更加不必说这些朝夕伺候在侧的内侍们了。

至于皇帝专门寻了时机出去与这位小皇后相会之事,就更加是心知肚明,是以虽不曾见过青漓,他们心底却早早生了几分好奇。

今日一见她,果然容色殊绝,不可直视,众人心里头刚刚有了几分底,便见她不曾行礼便直直的走到皇帝面前去,说的话又是直接,偏生皇帝却并不生气,就更加是惊骇。

若是陛下这几日心情好也就罢了,偏生前几日户部传出了贪墨军粮,克扣辎重的大案,陛下这几日都烦躁的紧,连带着发落了好几个伺候的内侍,惹得一众人战战兢兢不已,便是上前去奉茶也得小心翼翼,唯恐直接脚步声太重,惹得皇帝烦心。

但是,再瞧一眼此刻不曾对这位小皇后的态度,他们心里头就开始纠结了。

说好的心情烦闷呢!

陛下,你怎么能这样明显的差别对待!

小姑娘这话说的不客气,皇帝却并不生气,内心只觉熨帖,甚为欢喜。

要是换了别的时候,小姑娘在陌生环境里见了他,必然是先羞答答的行礼,哪里会什么都不想,便直接过去问他是不是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表面上是失礼,内里……却是关心则乱。

皇帝心里软的厉害,越瞧越觉得小姑娘得自己心意,叫他恨不能将她团成小团,每日装着,片刻不离才好,哪里舍得说什么别的。

心里头有千言万语,嘴上却不曾说什么,正想着搂住小姑娘亲亲揉揉,目光却微微凝住了。

正是夏日,天气热的厉害,青漓身上只穿了单薄的抹胸襦裙,水蓝色的裙摆上简单的绣了几朵玉兰,如云的长发取用银簪挽起,素简的很。

寻常人这般装扮,少不得减几分姿色,偏生她相貌极美,如此一来,不仅不显寡淡,反倒有天然去雕饰的清水芙蓉之美。

皇帝一低头,便瞧见小姑娘脖颈与胸前的大片雪肤,明明内殿是放置有冰块,手头上便有凉茶,他却觉仿佛是喘了一口热气般,心头难以抑制的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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