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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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拿这个小祖宗最没办法,拉着她到一侧去坐下,喝口茶水缓缓,才冷笑道:“真是欠了你的。”

外头雪下得极大,当真可称一句鹅毛,短短片刻功夫,地上便薄薄的覆盖了一层白霜,青漓没敢过去碰,只缩在皇帝大氅里头往外瞧:“瑞雪兆丰年,是好意头。”

“他一来便降雪,”皇帝摸摸她肚腹,温声道:“这福气是不是他带来的?”

“当然是,”尽管没见过腹中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青漓却也维护的紧:“我的孩子最乖了!”

“是啊是啊,”皇帝揶揄的斜她一眼,道:“大概是把你那份乖也一道给了他,所以妙妙才这样爱胡闹的吧?”

“才没有,”青漓将脑袋转开,傲娇道:“——你少胡说。”

雪渐大,也看的差不多了,皇帝微微一笑,却也不同她争这个,只搂着她往内殿去了。

按旧制,皇族本该于年三十那夜齐聚,一道行宫宴的,既是团圆,也是为彰显枝繁叶茂。

皇帝同剩下的几个弟妹无甚感情,加之他的小妻子头一回有孕,心中只想着一家三口腻腻歪歪的一起守岁,哪里愿意同其余人说些有的没的,平白辜负良夜。

如此,他便做主将日期改了,请几位太妃公主以及仅存的兄弟七王于二十九日赴宴承明殿,却将三十日晚间留了出来。

虽然这样做摆明了对于其余人的冷待态度,可实际上,倒也没有真的叫人接受不了。

皇帝待其余人无甚感情,其余人彼此之间亦是如此,年关的时候,谁不想陪着至亲之人呢。

——都是一般的心思。

承明殿位于未央宫,离宣室殿倒也不远,这也算是大婚之后,青漓第二次在皇族众人面前出现,少不得仔细梳妆,珠饰繁复,皇帝倒也耐心,笑吟吟的坐在一边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青漓梳了抛家髻,正对镜细看呢,却见皇帝上前来,亲手取了一侧金质牡丹步摇与她佩上,这才扶住她肩头,低声道:“妙妙很好看。”

“瞎说,”青漓被他说得唇角翘起,对着镜子看一会儿,却又嘟起嘴道:“只描了眉,涂了唇脂,不够尽善尽美。”

“太医不是说了吗,”皇帝对爱美的小妻子有些无奈,只得劝道:“那些对孩子不好,再者,我们妙妙天生丽质难自弃,哪里用得着那些外物?”

“也是,”青漓好哄的很,听他夸奖自己,小脸便笑开了,骄傲的不得了:“反正我生的美,不在乎这些虚的。”

皇帝被她惹得一笑,正要凑过去亲上一亲,却听外头陈庆道:“陛下,娘娘,诸位太妃、公主与七王已至承明殿了。”

青漓瞧出他几分意思来,那双杏眼便是一斜,显然是在取笑皇帝没偷到香。

皇帝含笑一挑唇,手掌顺势下滑,在小姑娘腰上轻轻勾了一下。

青漓最是怕痒,被他一碰便觉受不住,自凳子上跳起来,笑嘻嘻的往一边跑了。

好在她知道分寸,没真的跑到外头去,叫莺歌与玉竹服侍着披了大氅,便等着皇帝一道出门。

皇帝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接了莺歌手中的活计,亲自为她系大氅的带子:“才刚下完雪,正是路滑的时候,待会儿仔细着些。”

青漓乖乖的应声,仰着脸看自己丈夫一会儿,看他神情专注的样子,看他眼底掩不住的温柔情意,看他手指不慌不忙的从容动作,只觉一颗心都在温情中荡漾起来。

前世的她看过许多轰轰烈烈生死相随的故事,故事的结尾往往是惊心动魄过后,一双男女执手一生。

那时候她还很小,对于自己所将拥有的爱情,将来自己所拥有的爱人,暗地里憧憬过很久。

也是,谁家少女不怀春?

哪家姑娘不曾希望过良人骑白马而来,带着自己浪迹天涯?

可是现在,只看着这个男人,她便觉心头涌起一阵难抑的情潮,既陌生,又熟悉,像是入了怀春时的斑斓美梦,久久不愿醒来。

皇帝为小姑娘系完带子,收手离开时,却被她反握住了。

手一顿,他微微怔住了。

青漓没去看皇帝面上神色,只将他手送到自己唇边,轻柔的吻了吻才放开,又抬起眼看他。

她目光温柔,情意绵绵,他也一样。

短短的对视一触即分,他笑了,她也笑了。

皇帝顺势去摸妻子脸颊,青漓微红着脸,却没有躲,你来我往之间,竟不曾说一句多余的话。

外头下了半日的雪,直到晚间才停,白茫茫落了满地,似一场纯美的梦境。

早有内侍们清理了一条路出来,雪虽已停,却不时有雪花被风从地上吹气,慵懒的落到人身上去。

皇帝一手扶住小姑娘腰身,另一手执伞,带着她往承明殿去。

宫灯映红,白雪皑皑,一片朦胧的光影中,夫妻二人执手同行,连落到地上的影子都是缠绵的。

静静走了一会儿,青漓悄悄打量身边丈夫英挺的侧脸,忽然笑了。

甜甜的,软软的,浸满了幸福的蜜糖。

——他们这样平和温柔的情意,其实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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