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2)
“你不信?”夏幼幼挑眉。
“我更相信昨夜亲耳听到的。”傅明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所以她昨夜到底说了什么?夏幼幼努力的回想了一下, 可惜想了许久都没有回想起来, 傅明礼看着她苦恼的样子, 默默又将被子往上盖了些, 刚好掩住他脸上的两个蚊子包。
“喂, 你不闷得慌啊?”夏幼幼无语的看着他。
傅明礼幽幽看她一眼:“总比色衰爱弛的好。”
“……我就是笑话了一下你脸上的包, 你还没完了?”夏幼幼苦笑不得的看着他, 总觉得这几日他好像幼稚的过分了些,难道以前那个如谪仙一般通透的形象是他装出来的?
傅明礼不回答她的话,夏幼幼这下是真无奈了, 都城的夏夜虽然不算特别闷热,但也凉快不到哪去,他若是再这么捂下去, 恐怕明日起床脸上就不止这两个包了。
“你掀开, 我帮你涂药。”她一时想起好像他脸上的包还没有用药,于是拿着药膏道, 谁知自己说完他还不肯动, 气得她直接将被子给掀了, 傅明礼想要遮脸, 被她一下子抓住双手, 压在二人的胸口之间,“不准动!”
手上是一片温热细腻的柔软, 傅明礼喉咙发干,双眼淡淡的注视夏幼幼的脸。
夏幼幼被他看得有些羞涩, 用了最快的速度帮他把药给涂了, 见他此刻终于肯乖乖了,干脆保持这个动作不变:“我昨夜困得要死,哪还记得跟你说什么了,不过我绝对没你口中那个意思,你信不信我?”
她的眼睛明亮又坚定,虽然傅明礼还是更相信自己昨夜听到的,但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他还是点了点头。夏幼幼这才满意,从他身上翻到床上,抱着他的胳膊对他笑。
傅明礼看着她脸上的笑,也忍不住跟着轻笑一声,帮她把头发捋到脑后,低声道:“睡吧。”反正脸上的包总会消的,他虽不关注自己的容貌,但也知道未来二十年都不会丑,至于二十年之后,想必她也没那个力气整日看脸了。
他这几日连夜奔走,回来后又一直忙于朝务,此刻已经很是累了,说完话便将小姑娘抱在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夏幼幼眨了眨眼睛,努力仰头去看他的脸,却只能看到他的下颌,此时上面光洁一片,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别闹。”傅明礼握住她作怪的手。
夏幼幼奇道:“尚言,我好像从未见过你净须,你是不是不长胡子啊?”
傅明礼一顿,无奈的睁开眼睛:“自然是长的,不过是没有让你看到过而已。”自己用未净身的身子在宫中行走,这些事宜自是要小心,所以他习惯了于人后做这些,哪怕回到自己私宅,也未更改作息。
夏幼幼点了点头,见他又闭上眼睛了,又忍不住手欠的去给他脖子上的包划十字。在她这些小动作下,傅明礼根本没办法休息,只好咬牙将她提了起来,二人促膝而坐。
“说,是想睡觉还是想做些别的?”傅明礼面无表情的问。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还能有什么“别的”可做,夏幼幼当即躺下闭上眼睛:“我好困啊,还是睡觉吧。”
傅明礼好笑的看她一眼,重新将她揽到怀里,这一次夏幼幼再也不动手动脚了,只是乖乖的趴在他怀里发呆。
可惜这份安静没有持续下去,夏幼幼盯着他衣服上的盘扣,看了许久后开口:“尚言。”
“嗯?”
“……没事。”今夜虽然很好,可有些事到底搁置在心上了,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出现在脑海里。其实她大可以直接问尚言的,只是有些问题说出来会得到解决,有些问题若是说出来,怕不是会变成二人之间的隔膜,她不确定自己想问尚言的,是属于前者还是属于后者。
所以还是算了,她如果真的想知道,大可以去问别院那位客人,没必要一定要。
傅明礼顿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脑袋,缓声道:“睡吧……”
夏幼幼这回真的不说话了,缩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安静的玩偶,二人的呼吸轻缓的交互,最后慢慢的成为一体。
窗外的月亮渐渐往中空去了,守夜的人也开始犯困,整个都城都陷入魔咒一般的睡眠。
夏幼幼缓缓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适应许久后才轻轻叫了一句:“尚言?”
抱着她的人没有回应。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去移他的手,等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挪开后,这才松了口气,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床。
“做什么去?”傅明礼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
拎着鞋袜正准备逃走的夏幼幼一僵,半晌才小心道:“呃那个……我口渴了,想去喝些水。”
傅明礼从床上坐起,看了她一眼后道:“我去给你倒,夜间地凉,你先到床上坐着。”
“……不用了吧,你早就累了,就算休息,我自己去用。”夏幼幼讪笑道。
傅明礼沉默一瞬,还是穿上了鞋子,夏幼幼见状,只好坐到床上,接过他递来的湿毛巾擦脚,等着过分体贴的夫君给自己端白开水。
这一等等得有些久了,足足一刻钟傅明礼才回来,已经坚持大半夜没睡的夏幼幼哈欠连天,睡眼朦胧中倚到他怀里,被伺候着将水给喝了。
“你怎么才回来?”她眼角泛泪的问。
傅明礼将杯子随手放到一旁,抱着她躺到床上:“外间没有茶水了,我让人去取了凉茶,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府上就他们这两个主子,还睡在同一间房,下人们别提对他们有多上心了,怎么可能外间的茶水没了都不记得添?夏幼幼疑惑了一瞬,不过到底不是什么要紧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她是很想睡的,可今夜必须去找那位客人问清楚,尚言已表现出对他们接触明显的不喜,想必这两日就会将人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她得在此之前去找他谈一次话。
傅明礼看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便将床边的烛火熄了,重新躺下休息,夏幼幼未免再被发现,屋里一暗她便滚到床边,防止他再抱自己。
不一会儿,他的呼吸便规律了,困得要死的夏幼幼咬了一下嘴唇,迫使自己清醒些,接着轻手轻脚的穿上鞋袜,朝着外间飞奔而去。
接着便是外间传来轻微的门响,傅明礼睁开眼睛,眼底没有一丝困意。
刘成走到他寝房外隔着门窗道:“督主,果然如您所料,夫人去找程宴了。”
傅明礼的瞳孔微动,半晌道:“程宴该说什么,他自己知道吧?”
“是,他已经答应奴才按我们说的做,”刘成顿了一下,“督主,以防万一,奴才派人去盯着如何?”
“不必,解秋还在,程宴不会冒险,至于阿幼,”傅明礼的手微微一动,某个东西被他碰出清脆的响声,他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从夏幼幼手上脱落的红绳,“夜间露凉,别让她久留。”
“是。”
******
夏幼幼一路狂奔到别院,喘着气正准备跳进去时,突然发现别院的门露出一个小缝,她迟疑的走了过去,手指轻轻一点,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周围那些暗卫明显已经撤了,门又被大开着,难道里面的人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转移了?夏幼幼心里一紧,当即从门口走了进去。
院中还是无人,但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是原样,不像是有人离开的样子,夏幼幼绷着脸巡视一圈,最后直奔主屋去了。刚一踏上台阶,耳边就响起“倏地”一阵风声,她本能的翻了个跟头,往院中退了两步。
“谁?!”夏幼幼压低声音厉声问,这绝对不是府中那些暗卫会有的功力,想必是外头的人混进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主屋门被刷的冲开,一个人影从里面飞了出来,上来就直取夏幼幼面门。
这简直是不将她看在眼里,夏幼幼眼底闪过一丝狠意,反手挡了回去。二人在院中打了起来,且都不屑于和对方说话,一时间院中只有拳脚相击的声音。
程宴从屋里匆匆出来,看到她们在打架后皱起眉头,但顾虑会引来其他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别打了,解秋停下。”
那人立刻停了下来,夏幼幼没想到她会这么听话,忙收回直击她腰间的手,翻转着跳到她对面站着。
“花语。”夏幼幼眯着眼睛道。
那人轻笑一声,桃花胎记在脸上顿时活了过来:“发福蝶,好像也不过如此。”
“幸好你有自知之明,我才不用帮你收尸。”夏幼幼嗤道。
“要不是我怕吓到夫君,不然以你这常年第四的排名,谁帮谁收尸还不一定呢。”花语吹了一下指尖,不屑的看她一眼。
夏幼幼眨眨眼:“你资料该更新了吧,我怎么记得我现在是第二,某人是第三呢?”
二人是密语阁排名前五的高手中唯二的女人,虽然不熟,但向来被人们当做比较的对象,二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带着一股敌意,因此哪怕在密语阁交接单子时撞见,也几乎不怎么说话。
算起来,这次见面竟然是她们说话最多的一次。
“解秋,你和这位夫人认识?”程宴走到花语身旁牵住她的手,防止二人再打起来。
花语轻描淡写的看了夏幼幼一眼,随口介绍道:“这是我密语阁同僚。”
“你也是杀手?”程宴虽然猜到了些,但还是有些吃惊。
夏幼幼挑眉:“我方才叫她花语时,你好像并不吃惊,所以你之前说你夫人是农家姑娘,只是骗我们的?”昨日他说的话她可没忘呐。
被当面拆穿谎言,程宴微微窘迫:“我并不知晓你们与我夫人认识,我夫人的身份又非一般人,所以我一时担心……”
“他又跟你不熟,撒个谎维护我怎么了?”花语打断程宴的话,双手抱怀看着夏幼幼,“你呢,来做什么?”
“解秋,你先进去,想来这位夫人半夜前来,是有话要与我说。”程宴抿唇道。
花语这才后知后觉的惊讶:“你成亲了?”
“……连你都嫁出去了,我成亲了有什么好惊讶的?”夏幼幼白她一眼。
花语嗤笑:“什么人这么倒霉,娶了个神经病回家。”
“关你什么事?”夏幼幼撸起袖子就要跟她打,程宴忙拦在她们之间。
“我懒得理你,夫君,我先进屋去等你。”花语朝程宴抛了个媚眼,拎着裙子款款离开了。
夏幼幼无语的看了一眼程宴通红的脸,半晌忍不住道:“你是怎么跟这家伙纠缠到一起的?”完全不搭的两个人好么。
“此事说来话长,”程宴笑笑,似乎不愿多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跟自己的事比起来,花语那点小八卦就不算什么了,夏幼幼欲言又止的看了程宴一眼,最后走到院中心坐下:“我来问你些事。”
程宴走到她对面与她平坐:“何事?”
“你说你是程家人,照理说你和我夫君是亲戚关系,可为何表现的却像陌路人?”夏幼幼直言道。
程宴顿了一下,垂下眼眸掩住里面的愧色:“因为我并非程家人,程夫人,我骗了你。”
夏幼幼愣了一下,这本是她第一次猜想的答案,可此刻听到他说出来,却有些疑惑了:“为何骗我,有何好处?”
“没有好处,只是因为想利用程夫人的慈悲心,将我放出去。”程宴抿唇道。
夏幼幼眉头皱了起来:“可你又为何要在与我夫君见面时,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傅明礼?”
“程夫人在怀疑什么呢?”程宴直直的看了过来。
夏幼幼毫不退缩的看了过去:“你觉得我该怀疑什么?”
“让小生猜猜看,夫人可是因为我这些日子自称程家人,又在与令夫见面时好像陌路,所以怀疑令夫的身份了?”程宴平静道,在夏幼幼没有反驳后笑了一声,“若是如此,那程夫人就想多了,令夫若不是程宴,他还能是谁呢?”
夏幼幼怔怔的看着他,一时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若程宴不是程宴,那他还能是谁,一开始骗自己又有什么意义?这么一想,也觉得这两日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怀疑枕边人,似乎真的有些可笑了。
程宴见她轻易被自己说服,心里更是愧疚,虽然不知道她一个杀手为何要冒充柳茵茵嫁给假程宴,但还是能看得出她对傅明礼的一片真心的。
虽然为了解秋今后的自由撒了谎,可如此欺骗另一个女子,实在是非君子所为,在他忍不住要将真话告知夏幼幼时,主屋传来一声惊呼,他忙站了起来,高声问:“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把杯子摔了。”花语在屋内回答。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