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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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聘不在的日子, 连冬天都变得更冷了。

鹤葶苈睡得越来越晚, 就算困了, 她也不爱缩进被子里, 反而更愿意在桌子旁打打瞌睡。

因为, 暖暖的被子里没有暖暖的阿聘了。午夜梦回, 梦到了他, 却又抱不到他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难过。

她还记得临走前,江聘拉着她去马场玩的那一天。

草地上结了冰, 很滑。义公的马蹄子上被缠了厚厚的白布,她坐在马背上,紧张地牵住缰绳。江聘很小心地牵着马, 慢慢地走。

那是她第一次骑马, 那天天很蓝,有风吹过。把她围巾上的绒毛吹得凌乱, 头发也凌乱。

他很温柔地把吹到她嘴里的头发拿出来, 揉她的脸蛋儿。哄她, 让她好好吃饭, 好好睡觉, 好好地等他回家。

等他凯旋而归。江聘说,要带她出去玩。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去到她向往而未曾见过的风景里。然后,和她亲吻, 画下那些美好的合影, 纪念一生。

他们要去看西北的戈壁,东北的雪林。去看海,看日出,坐在山顶看星河。

粟米劝她,让她高兴些。鹤葶苈原本是难受的,后来,也慢慢好了。

至少,还是有盼头的不是吗?她的夫君一定会回来的。实现他曾说过的所有承诺。

况且,她不是一个人了。

她有了新的希望。有了亲爱的阿聘和亲爱的葶宝的爱的结晶。

一颗小小的种子,正安静地种在她的腹中。等着出生,等着父亲的归来。

知晓有孕的那一天,她正在明镜斋和老夫人说话儿。老夫人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爱咳,总是累,醒不了多少时间便又是睡。

江聘才走了两个月,她的脸上却好似多刻了两年的风霜。

鹤葶苈心疼她,有事无事就爱往这边跑,和她解解闷,说说话。

老夫人身子不好,总要请大夫。可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开一些乱七八糟的补药,让她好好地养。

老了嘛,老了总是这样的。

老夫人也懂得这个理,看得开了,看得淡了。不过对鹤葶苈却是更发好了。总是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些贴心话儿。

她讲的话没什么主题,只是山南海北地乱聊。但鹤葶苈听得出来,她是想要个孙辈的。

年纪大了,就向往儿孙满堂。可惜的是…江澍还太小,江聘又去了远方。

两人都知道这事,也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鹤葶苈还是有些难受的,心疼年迈的祖母,思念身在他处的夫君。

可谁也想不到,惊喜来的也是这样快。

那日她有些风寒,老夫人担忧,就传了大夫来诊脉。老大夫很认真地诊了好久,皱起的眉看得老夫人心焦。

“小夫人有喜了。”老大夫终是展了眉,笑着拱了一手,“两个月了。”

算算日子,是江聘离开的前一天吧。

鹤葶苈回忆着,那一瞬呀,好像阳光都更灿烂了。暖融融地洒在地上,看得人满身满心全是舒畅之意。

有孩子了呀。真是件大好事。

因为…有了期待呀。阿聘听说了,肯定也会高兴的吧。

或许,他的眼尾又会红起来。嘴角咧的大大的,狭长的眼睛眯起,睫毛颤啊颤,很好看。

葶宝的阿聘,怎样都是好看的。

如果他在她身边的话,可能会抱着她转一个好大的圈。再把下额枕进她的肩窝里,狗儿一样地蹭呀蹭。

他会说,“葶宝,谢谢你。葶宝,我爱你。”

老夫人也是笑得嘴都合不拢。拍着她的手,笑着笑着,却又红了眼圈。

为什么会有泪呢?老夫人也说不清。只是那一瞬的万千思绪搅在心里面,有些酸。

她经历了几十年的沧桑,可听了这个消息,却还是觉得涩涩。劳尽心力的家慢慢走向衰落,最疼爱的孙儿去了疆场,她面上不显,心里却也是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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