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猜到了此时的许林宴在想什么,小柳时阴憎恨地看着他,语带厌恶地道:“育安堂?我的确被送到了那里,不过那里的人觉得我快死了,嫌晦气,当天半夜就把我丢到了乱葬岗中去。”
“我能活下来,真是拜了老天爷的恩赐。”
许林宴怔了怔。乱葬岗那是什么地方一个六岁的孩子被扔到那所遭受的经历,可怕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也是这时候,许林宴才想起了他给小柳时阴包扎伤口时,看到的他身体上纵横遍野的旧伤。
当时在场的人看到这具小小的身板上青青紫紫的伤痕,都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许林宴开始以为是周道长打的他,可是现在听了小柳时阴的话,转念一想,他好像重新找到了答案。
这些伤痕已经有几个年头,再配上他被扔到乱葬岗的经历,是不是说明在这之后,面前的小孩遭遇了许多非人的折磨?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从他把人交到长平县县令手上才导致出来的结果。
想到这里,许林宴的心里充满了惭愧之意。
小柳时阴挑了挑眉,有些嘲讽地道:“你现在这个表情是在愧疚吗?现在才愧疚,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小柳时阴其实想坏心地把自己这三年来遭遇过的事情都一一讲给许林宴听,然后狠狠地戳他心巴,勾起他更多的愧怍和内疚。这人看着就是心肠软善的人,听了这些肯定会很难受。而别人不好受,小柳时阴就越高兴。
然而小柳时阴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决定。这样做的确很爽,但却有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愚蠢感。何况小柳时阴也不想把自己的经历掏出来讲,仿佛想让人可怜他一样,逊爆了。
小柳时阴不说,却依旧没挡住许林宴对他源源不断升腾起的惭愧和怜惜。
“抱歉。”一向沉稳成熟的许林宴有些无措,“我不知道会这样。”
小柳时阴凉凉地看着他:“现在说抱歉,还有什么用?”
“我累了,想要休息。”
被绑着不能动弹,小柳时阴也就暂时放弃了离开的念头。但他也的确是不想再见到许林宴,说完这话后就闭上了眼睛。
许林宴手指动了动,最后只是安静地替他换了药,解了他身上的符纸,然后捡走了碎在地上的碗片,一句话没说就出了房间。
正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吃着苞米的孟图见许林宴出来后表情不太对,歪头问了一句:“师兄,你怎么了?”
许林宴摇了摇头道:“没事,你继续吃你的苞米吧。”走出了两步,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回头对孟图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晚点再回来。”
孟图眨了眨眼,应道:“哦。”
等人走后,孟图才挠了挠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自言自语道,“师兄这是要上哪去,今天好像也没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