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2)
那农妇见钱眼开,何况不是什么大事儿,她们村子里妇人打架能把头发扯掉大把,头破血流的。
农妇接过银子,喜滋滋的揣入怀中,过去木亭边的清澈池塘水边河水洗手。
谢妙玉看着厌恶皱眉。
她起身想要离开,农妇亦喝好水起身,不知怎么脚一歪,直接撞在谢妙玉身上。
做农活的妇人力气大,谢妙玉直接被撞进河道里。
妇人拍腿道:“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姑娘啊,真是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脚下路不稳,不小心撞了您。”
水不算深,谢妙玉被猛地撞进去,人都有些摔懵,半晌才反应过来扑腾起来,身上湿透,发髻也沾水散乱。
她怒道:“你们还站在岸上作甚,还不快些下来救我。”
妇人道歉,跟着两个小丫鬟入水把人捞起来。
这时候的池水冰凉,冻的谢妙玉发抖,她恶狠狠瞪了农妇一眼,又骂两个小丫鬟,“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扶我回寺庙的庭院里。”
小丫鬟慌忙扶着人离开,农妇嗤笑一声,摸了摸怀中的银子。
回头一看,那带着面纱的姑娘早不知去了何处。
…………
姜婳等阿大离开,来到庭院的菩提树下。
幽静的庭院里寂静无声,只有钟楼传来悠远低沉的鼓声,伴随着灵隐寺大殿僧人的念经声,静心感化。
仿佛都能使万物平静下来,姜婳的心却始终平静不了。
她双手合十,闭上双眸,喃喃细语道:“求佛祖保佑,这一切都是信女所为,如若有应,全都应在信女身上吧。”
双眸陡然睁开,冷漠如霜,她来到谢妙玉将要歇息的房间。
她每月十五都要来灵隐寺,对谢妙玉的行程清清楚楚。
她会入住这庭院里东边的厢房,每月十五在大殿上香后会在后山的木亭处坐坐,到午时来庭院用过素斋留下歇息,申时离开。
姜婳站在东厢房的门前,慢慢推开房门,这间厢房和西厢房没甚区别,简单的桌椅板凳和木榻,以及里头的隔间,放着大浴桶,供人梳洗。
她进到隔间,来到浴桶面前,浴桶很干净,她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
仿佛回到上辈子,她心如死灰,趁着夜色去厨房里下药。
药粉洒落在浴桶中,沾上湿意,瞬间化开消散不见。
她轻叹一声,慢慢回到西厢房,等了两刻钟,阿大兴匆匆跑回来跟她报喜,“大奶奶您放心,奴婢已经让人把谢妙玉给撞进水中,怕是一会儿就要骂骂咧咧回来了。”
姜婳嗯了声,“不必管她了,你去歇着吧,我抄写心经。”
“奴婢来帮您研墨。”阿大笑道。
姜婳合上房门,坐回木榻上,摆上案几,铺上宣纸,静下心来。
一刻钟头,庭院传来推门声和匆匆脚步声,阿大透过窗棂的缝隙看去,过来低声跟姜婳道:“大奶奶,是谢妙玉身边的丫鬟,怕是先跑回来帮她提热水过来梳洗的。”
姜婳嗯了声。
东厢房的小丫鬟提着热水进去,连浴桶都不曾清洗一遍,直接把热水倒进来,嘴里还嘀咕两声,“摊上这么个主子,也不知何时熬到头。”
小丫鬟叹口气,又去井边提冷水,试过水温。
门外传来响动,是谢妙玉回来。
她身上湿漉漉的,进到隔间脱掉湿衣裳泡进浴桶中,又喊丫鬟进来把衣裳拿出去洗好用炭火烤干。
谢妙玉没有带衣裳,在浴桶里多泡了些时候,小丫鬟提过两次热水进来。
她用浴桶里的温水清洗身子和湿发,又洗过脸,静静靠在浴桶中。
等到晌午小僧人送来素斋,她方从浴桶里出来,中衣已烤干,她穿上中衣用过素斋歇息下。
两个小丫鬟就着炭盆帮她烘烤衣裳。到申时,谢妙玉一觉起来,褙子裙子都烘干,换上后领着两个小丫鬟离开。
…………
姜婳在西厢房用过素斋,下午继续抄写心经,到谢妙玉离开庭院才起些动静,阿大偷偷看了眼,回来跟姜婳说。
姜婳道:“不必管她们,你去前殿再帮我捐些香油钱,求枚平安符来,我把剩余经书抄写完。”
阿大应声离开。
等阿大离开,姜婳收起抄写的经书,过去东厢房再浴桶里撒些药粉,反反复复把浴桶清洗好几道。
这次的药粉却和方才的不同,能清理覆在浴桶中的毒素。
阿大带着一枚平安符回来,两人这才收拾东西下山回城。
回到燕府时,暮色渐深。
姜婳心情不错的样子,让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还让珍珠翡翠和阿大陪着她一块用膳,喝下两杯清酒,由丫鬟们伺候着去净房梳洗回床榻上歇下。
一夜好眠。
她绝不后悔。
…………
谢妙玉当天回去,沈知言的书信送来,语气平淡,让她收拾东西来荆州。
谢妙玉相当高兴,还请来姜映秋,同她说了此事。
姜映秋神色疲惫,她这些日子为铺子四处奔走,奈何还是无用,不过她也为女儿欢喜。
“我儿终于熬出来,待你去荆州要同姑爷好好过日子,在生个胖小子,你的日子就算圆满。”姜映秋细细嘱咐着。
谢妙玉娇羞道:“娘,我都省得。”
当天她还没甚异常,次日让丫鬟们慢慢收拾东西,打算过几日启程。
姜映秋让她等十日,她还有笔账没收回,等账收回给她几百两银子压箱底,她们母女两人最近都穷的很。
过了两三日,谢妙玉总觉身上痒,一日要沐浴两三次,又过两日,身上起小红疹。
她吓了一大跳,请来郎中,郎中检查只说是一般的红疹,开了罐药膏就离开。
谢妙玉一日擦三次,三日后身上的红疹却更加严重,已经连成一片,脸颊身上四肢都是红通通的一片,奇痒无比。
她躲在房中大哭,丫鬟们请来太太。
姜映秋进屋看女儿,也给吓一跳,哭道:“我儿这是怎么了?”
两人请来无数郎中,都诊不出病因,药膏换过无数,谢妙玉身上却越发严重,痒的根本受不住,身上脸上渗出浓水,她忍不住去抠,烂成一片。
姜映秋抱着女儿大哭。
谢妙玉躲在房里崩溃大哭,“娘,是不是我们作恶太多,所以老天爷才要这样惩罚我?娘,我是不是毁容了,沈郎还等着我去荆州,我该怎么办啊。”
姜映秋哭道:“我儿莫急,娘帮你想法子,咱们去找神医,苏州神医最是厉害,当初连姜清禄中毒都能治好,定能医治好你的。”
谢妙玉一怔,抓住她的手道:“娘,你在说什么?当初舅舅是中毒?你如何得知的?难道……”她恍然大悟,嚎啕大哭起来,“报应,都是报应啊,你做恶却报应到我头上来了,瞧瞧我这一身烂皮肤,不是报应是甚呐!”
姜映秋哭的伤心,“娘还不是为了你,如果能得大房家业,你何苦整日去巴结姜婳,想要什么没有?娘是为了咱们家啊。我儿莫怕,我们启程回苏州,求神医给你医治。”
谢妙玉哭道:“那神医性子孤僻,当初姜婳跪了整整十日他才肯救人,万一他不肯出手该如何?”
姜映秋怔住,忽道:“莫怕,那姜婳当初还在苏州时,常去青城山见神医,娘听说她和神医关系亲近,只要她肯给神医递封书信,神医定会出手救你。”
“她如何肯帮我,怕是巴不得我毁掉容貌。”谢妙玉捂脸,脸上湿粘恶心,她连铜镜都不敢照。
姜映秋哭道:“那我去求她,我同她道歉,娘给她下跪,不管如何娘一定求她帮忙。”
谢妙玉捂脸,呜呜咽咽哭起来。
她烂脸的事情瞒不住,贴身丫鬟伺候时都能瞧见,这些丫鬟常被她虐待,对她亦没有忠心,甚至都暗暗祈求她早些出事。
她们很快就把谢妙玉烂脸的事情传出去。
不出两日,这事情就在京城传开,都说是她遭了报应,不然怎么会烂了脸面,连郎中都诊不出病因,既不是病,那只剩下天谴报应。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