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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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走, 众位夫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攀谈起来。雉娘和巩氏梁缨一起, 坐在偏角, 等待开席。胡大学士的夫人眼睛一直往这边看, 终于起身走过来, 她刚才看到皇后对雉娘另眼相看, 心里憋着一团火。

亲家的孙女方静怡, 眼看着就要入太子府,居然在段家出了那档子事,只得偷偷摸摸地嫁进段家。

她心里清清楚楚的, 这事就是段家人搞的鬼。那段凤娘好手段,摆了别人一道,还让别人感恩戴德。自己摇身一变, 成为常远侯府的少夫人。那可是她一直为自家孙女灵月盯着的位置, 就那么被段凤娘给抢去。她心中的那口老血堵着,差点就要喷出来。

这赵家女, 简直是欺人太堪!

她恨段凤娘, 看雉娘的眼神也不善。要不是赵雉娘这个小户女, 方家的孙女就会嫁进胥家, 对他们胡家来说, 那是大好事。

“赵夫人真是好福气,养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嫁得好!”

巩氏连忙起身, 先和她行礼,口中说着谦让的话。

雉娘看出她的来意, 也站起来, “胡夫人也是有福之人,胡家小姐才貌双全,一脸的贵气,以后说不定造化更好。”

胡学士夫人看她一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听她夸自己的孙女,有火撒不出来。仔细琢磨一会她的话,心念一动,脸色好看一些。

雉娘似是随意般地说起话来,脸上带着笑意,既不讨好也不谄媚,端庄得体。“胡家小姐知书达礼,长相出众,出身又高。我常想着,像胡小姐那样的人品,不知将来要嫁进什么样的人家,寻常人家的男子哪里配得上。”

胡学士夫人认真地看着她,她脸上的笑意加深,颇有些意味深长。胡学士夫人心中豁然开朗,暗骂自己真是钻了牛角尖,还不如一个外人看得透彻。

那方静怡都能入皇后的眼,自家灵月也行。灵月是他们大学士府的嫡长孙女,论长相出身更是不在方静怡之下。灵月要真能当上太子侧妃,谁还稀罕做平家的填房。

“胥少夫人真会说话,我们灵月就托你的吉言。我说赵夫人啊,你真是会养女儿,养出这么个玲珑心肝的女儿,怪不得胥家不计出身,也要聘给长孙。”

雉娘装作害羞般地低头,巩氏嘴里说着哪里哪里。

胡学士夫人满意离开。韩王妃朝雉娘这边看一眼,眼里全是深意。

不知是谁提起最近京中兴起的新戏《一品红》,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讨论新戏。

有人提到戏中的公主为了守身,不肯和驸马同房时,不知又是哪位夫人“咦”了一声,望向巩氏和雉娘这边。

雉娘隐约听到有几个人在议论凤娘。

宴席过后,夫人们依次告别。

公主府的管事嬷嬷恭送着众位夫人们,巩氏和雉娘同时离开。为了和娘说会话,雉娘和巩氏同乘,梁缨是另乘一辆马车。

那串佛珠已戴在雉娘的手腕上,衬得她的手更加的莹白如玉。她的左手不停地拔弄着珠子,感受着那润滑的触感。

皇后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赏给自己,是在给自己撑腰吗?她的心情如打翻五味调味瓶,对于皇后,她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十分的复杂。如果是原主,不知道在得知身世后,会不会恨皇后?在她看来,有时候觉得皇后也挺可怜的。

“你大哥前日有信来,他已在百城县安顿好。”巩氏先开口。

雉娘收回思绪,笑一下,“那就好,百城离渡古近,风土人情相似,大哥应该会很快适应。”

“你说的没错,你大哥信中还提到一件事情,之前渡古的那个董家,去年就没了。听说是不知何故起火,全家人都在睡梦中化为灰烬。”

这件事情雉娘早就知情,早在去年皇后派人偷偷去渡古后,董家就被烧得一干二净,无一活口。这事十有九成是皇后派人干的,不过她是从夫君的口中知道的,也就没有告诉娘和父亲。

“许是报应吧,做恶太多,老天都看不下去。”

巩氏唏嘘不已,“谁说不是呢。”

许是忆起在渡古时的种种,活得那般的艰难,董家人可没少作践她们母女。猛然听到他们都被烧死,还是很震惊的。提到董家人,就会想起董氏,想起在董氏手底下讨生活的那些年,巩氏的心情有些低落。

雉娘看出她的低落,把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两下,“娘,好在都已过去,如今苦尽甘来,我们也算是熬出头。大哥可还有说过什么,比如他和那位蔡家大小姐,事情怎么样?”

巩氏恢复神色,“你大哥对蔡家大小姐似乎挺满意的,你爹已给蔡知府去信,将他们的亲事定下来。”

“如此也好,是个不错的姻缘。蔡家的大小姐知书达礼,跟大哥甚是般配。”

虽说自古高嫁女,低娶媳。但蔡家人心明眼亮,知道不能看眼前。自家大哥尽管只是个小小的县令,论前程却是十分看好的。

“你大哥性子憨厚,就得找个稳重的。等他成亲后,咱们家的大事就全了。只是你姑姑怕是有些不好。”

雉娘诧异,前段时间还见过她,看起来没什么啊。

“她怎么了?”

“昨日我去段府看你姑姑,你姑姑病得厉害,说是旧疾复发,给凤娘送过信,凤娘也回了家。”

雉娘哦了一声,前几日见时,赵氏除了咳嗽脸色不好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病,怎么就突然起不了身?她垂着眸,心里猜着某种可能性。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是沉疴宿疾,年年都犯,不得根治。积压多年,以今年最为严重,还引起心悸,往后不宜激动,不可动怒,要精心地用药养着。”

听起来像是心脏之类的病,如果是心脏之类的病,以中医来治,也只能仔细地调养着。雉娘想着,又问,“凤娘最近可好?”

巩氏摇头,“我看着不太好,气色不对。那常远侯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平公子伤势一直未好,不知从哪里传起,连外人都在说,说凤娘是克夫克家的扫帚星。嫁到段家时,先是鸿哥儿功名被夺,然后你姑姑病重,全是她克的。就连前几日你姑父被陛下训斥,由少卿贬为寺丞,也是她克的。还说平公子也是被她克的,她要是继续留在侯府,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

古人最重运道,一旦沾上克星的名声,这女子的一生都好不了。

今日永安公主的儿子洗三,做为外祖的侯府,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观礼。不知是公主未曾邀请,还是常远侯不让府中女眷出门?

永安公主是祈朝的大公主,不可能会犯此等错误,是常远侯嫌府中最近事情太多,不想有人冲撞公主府的福气,命府中人一个都不能去,只派人送去贺礼。

雉娘想着,常远侯肯定是怕凤娘冲撞曾外孙。

马车行了一段路,接下来的路就要分岔。雉娘和巩氏分开,她扶着乌朵的手下马车,换乘另一辆,与梁缨同行。

雉娘回到胥府,就让海婆子备好一份礼。她现在身子不便,赵氏病重,她做为侄女的不能亲自前去探望,便送些药材和补品过去。

段府里,赵氏病倒,方静怡暂时接掌中馈。收到雉娘送的礼,方静怡表示感谢,命自己的婆子把东西放进库房。

段鸿渐自新婚后,一直宿在方静怡的屋子里,那娇妾捂着心口装了几天病,方静怡看在眼里,什么也没有说。趁段鸿渐去胥家书坊里,叫来人牙子,私自将她发卖。段鸿渐回来得知后,竟然半个字都没有说。这样一来,方静怡心气顺了不少,对段鸿渐也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赵氏躺在塌上,不停地咳喘着。胸口处似堵着什么东西,呼哧呼哧地喘不过气来。

凤娘端着药碗,用汤匙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嘴边。她推开,无力地摇头,“不喝了…咳咳…没用。”

“娘,你不喝药怎么能成?来,再喝一口。”

赵氏就着她的手,再喝了一口。

方静怡坐在自己的屋子看账册,听到丫头说凤娘在亲自喂药的话,嘴角泛起一个冷笑。段凤娘自赵氏病倒那日就留在府中侍疾。一个克夫克家的扫帚星,还亲自侍疾,莫要把人给侍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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