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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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晟的确探知了些消息。

当年花朝国被灭国,皇室全部被处以极刑,只有落云公主不知所踪。这也成为皇帝十六年来的心头大患。

花朝国的人他不可能屠尽了,只要这个落云公主还在,或者她留下其他的血脉,花朝国就会想着复国一日,这是云帝最不能容忍的。

而且这种担忧畏惧是随着时间越来越增加的,听宫里的心腹说皇上近日频频从恶梦中醒来,李重晟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找到花朝皇室的遗脉,彻底铲除。这是李重晟眼下最要紧的事。

冥真教当年曾经替朝廷追杀过落云公主,知道一些方面的情况。葬雪细细盘问了教中参与当年追杀计划的老人,得知十六年前有一个跟在落云公主身边的老公公在追捕过程中不小心坠落山崖生死未卜。要是能找到他的话,或许可以找到想找的人的下落。

葬雪带着日夜兼程,按照教中老人说的地址,沿着山崖下的一路的村庄城镇打听。连着打听了好几个月,终于有了些眉目。

那老公公坠下山崖虽然落得双腿残疾,但也躲过了杀身之祸。改头换姓,在附近的村庄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十六年。

凭着给人抄书写字讨口饭吃,周围的居民也都把他当作一个可怜的老人看待,随着时间推移早就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幸亏葬雪得知那人后颈上有一蓝色龙纹,这才找到了。

李重晟轻押了一口茶,问向葬雪,“探听到消息了吗?”

葬雪一拱手,回道,“属下不辱使命,把福公公带回来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厚重的喘息,是她连着跑了一天一夜着急回来给李重晟汇报的结果。

“葬雪~”李重晟放下手里的茶,轻轻叫了一声葬雪。

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葬雪的心寒了半截。

“皇上找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消息,你是怎么查到的?”

葬雪看到了李重晟眼神中深深的怀疑和戒备,尽管只有一瞬间,但她刚刚热情澎湃,觉得为他办成了一件大事的心一下滑入谷底。

这么久了,他居然还不信她。

这句话说出口,李重晟也感受到了葬雪情绪的低沉,咳了一声,掩饰道,“我只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心凉,但葬雪还是拱手解释道,“皇上并不知道这件事。”

将领们从来是报喜不报忧,参与的冥真教也不愿意自砸招牌,谁愿意承认自己不行,有漏网之鱼呢?所以这事也就瞒了下来。

“这样啊,是我多心了。”李重晟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倒是很合情理。

“那没什么事,属下就告退了。”葬雪的语气虽然和以往没什么两样,但发红的眼圈道出了她内心的哀伤。

李重晟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刚刚有什么不妥之处,但看着葬雪委屈的样子,再加上她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心里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的,站起身来轻轻帮葬雪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夹到耳后,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李重晟这句话说出来,葬雪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低着头不敢让李重晟看见,拱了拱手道,“属下告退。”

她也曾是冥真教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滴滴姑娘。可是为了他,她甘愿和那些杀手一样,过着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只为了能够让他能够过得舒畅一点。

可他从来没有过看过她一眼,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得力的女下属,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可她从来不觉得的有什么。

偏他今天说了一句辛苦了,就像勾起了她这几年来的心酸隐忍,让她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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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玄野从后面拍了一下葬雪的肩膀。

“大……大师兄?”葬雪没意识到有人会来,一惊。

看葬雪脸上还挂着泪,玄野脸一下子绷了起来,抓着葬雪的手焦急地问道,“你怎么哭了,怎么回事?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没有,你小点声。”葬雪担心地看了一眼李重晟所在的屋子。

这可没有逃过玄野的眼睛,他的怒气一下子就点了起来,“是不是那个李重晟?”

葬雪生怕玄野嚷嚷的让大家都听见了,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不是,你别问了,我只是……是有些想家了。”

“想家?那你和我回去不就好了?”

葬雪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眼睛。

玄野冷哼一声,“我知道你要守着他,你要做他的好下属。”

葬雪不理会玄野的冷嘲热讽,绕开了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我知道师兄和萧家有仇,可是报仇也要分场合,既然决定给殿下做事,还是要守着规矩,依令行事。”

玄野的父母当年也参加了冥真教追杀落云公主一事,而萧知行也就是萧然的父亲,那时候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领。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路人,可在临出发的那天晚上,玄野悄悄从教里跑出来找父母,先给他们个惊喜。

谁知看到了三人似乎起了争执,混斗在一起。父母分别死在了萧知行的剑下。

那两双死不瞑目睁的巨大眼睛玄野始终难以忘怀,一次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他发誓必须手刃仇人。

可是萧知行很快在这次任务之后升职,教中的人根本没有人相信他,谁会为了一个小孩子的话得罪现在当朝的新贵呢?

萧知行被封为镇北王,远赴北境之后,玄野更是难寻报仇的机会,于是便把目光转移到了萧然身上,他也要让萧知行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那天花灯节上,玄野就是看见了萧然,知道他和黎家的小姐关系不错,才要云珠把他们带到戏台的,本想着趁乱杀了萧然,谁知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葬雪说完也不等玄野说话就离开了。

玄野的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眼神中满是决绝和狠辣:

萧家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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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宁每个月的十五都会给去世的母亲烧香。

这一次她刚进祠堂,就看到父亲正垂着脑袋对着母亲的牌位不知在想些什么。

锦宁冲黎崇光行了个礼,“父亲~”

黎崇光并没有理会锦宁,而是望着黎母的牌位自顾自的问起来,“宁儿,你想母亲吗?”

他的眼睛像是穿越了时光,回到了十六年前,看到了那个桃花眼、石榴裙、赤骥马的骄傲公主。

国难当头,敢一个人站出来抗下一切只为保其他人的奇女子。

这样的女子值得他守护一生。

锦宁的目光也随着父亲移到那冷冰冰的牌位上,点了点头,“想。”

十六年来她无数次幻想过她的模样,她的声音。

“父亲呢?”

黎崇光深情地凝望着,他的眼神中有着穿透岁月的思念和厚重到压迫人心的眷念。

时隔多年,再次提起她,他还是会无声的哽咽,“想,十六年了,无时无刻不在想。”

可是,她不会再回来了。

感受到了父亲的悲哀,爱已成空,就是这种感觉吧。“父亲,你能给我讲一讲母亲的事吗?”

黎崇光的眼睛中突然出现了光芒,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声音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你母亲啊,当年可是有名的奇女子。骑马、射箭、打球样样精通,连男子都比不过她,生的又美,常常穿着一身红色的石榴裙骑着骏马脸上是灿若星辰的笑容,真真是应了诗里的那句话: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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