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下差的时候,茯芍正犹豫是临时去一趟蛇宫,还是明夜请脉时再向蛇王汇报自己看见的卫戕。
她以己度人,自己在蛇宫里敛息行走、遮掩痕迹时,是为了窃玉;那卫戕又是为了什么……
不像什么好事,但也可能是蛇王授意他的任务。
这个时间不是她该见蛇王的时间,自己特地跑过去说这事,万一对方只是在执行王令,那她岂不是闹了笑话,还会让蛇王觉得她大惊小怪、搬弄是非。
茯芍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偏向于明夜请脉时再提。
要是王嫌她多管闲事,大不了以后她不说就是。
“芍姐姐,我都收拾好了。”酪杏整理好了东西,将墙上挂着的墨青披肩取下,给茯芍披上。
“好,”茯芍抬头,让她系好了系带,“我们回去吧。”
她刚一迈步,还未踏出主屋的门槛,就看见步入医师院的衾雪。
老患者了,茯芍下意识张口,“怎么,哪里又伤了?”
衾雪顿足,停在了院中。
“不,没有……”在中意的雌性心里留下了孱弱的印象,他面上发烧,但这一次没有再逃离。
“我来,是有话想对你说。”
茯芍偏头看着他。
晨曦自他们东方射出一抹光束,那头白发在月下柔美如绸,在日光下则愈添辉光。
对崇白的人类而言,衾雪称得上清贵无双。
他抬眸看着茯芍,没有施展媚术,那双狐眼自带妖冶风雅。
茯芍身后的酪杏咯噔了一下,她不是离群索居、不谙世事的茯芍,立刻明白了这头白狐是什么意思。
私心而论,酪杏希望茯芍的伴侣也是蛇,不想她和外族纠缠在一起。
但她没有资格替茯芍决定,只能期艾地望着茯芍的背影,祈祷她不要答应。
衾雪酝酿良久,终是在茯芍困惑的视线下开口了。
“你曾说过,比起容貌,更看重实力。”
茯芍点头,“对。”
“那你……”衾雪咬唇,那双狐眼流露出难以言喻的风情,烟视媚行,又带着渴欲、期冀,“你会愿意和淮溢最强的雄妖结为伴侣么?”
茯芍一愣。
淮溢最强的雄妖,不就是蛇王么?
她正要答话,倏地余光一瞥,看向了医师院门外。
有一股难以捉摸的气息。
若非蛇王,就是方才遇到的卫戕将军。
茯芍下意识排除了蛇王。
卫戕……她皱眉,他为什么要跟过来?来了又不进门,只藏在门外偷听。
她愈发觉得卫戕可疑。
衾雪羞怯地道出了自己的心意,正忐忑地等着对方回应,却发现雌蛇的目光越过了自己,全然一副走神的模样。
他顿时被凉水浇了个透心。
带着一点愠色,衾雪重重唤了声:“茯芍!”
茯芍这才回神看向他。
“啊……”她想起了衾雪刚问的话,答道,“那当然愿意。”
蛇王也好,新起之秀也罢,她乐意和强壮的蛇交尾。
生不生蛋另说。
院外的卫戕听到这一段,不由得皱眉。
院内的衾雪则眉眼舒展,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颔首,道,“好。”
说罢便转身离开。
好?茯芍不解,这次又是好什么?
他怎么总是没头没尾地说“好”?
妖已走远,无从问起。茯芍莫名其妙地离宫回家。
回去的途中,酪杏一脸欲言又止,等她做了饭、茯芍吃饱喝足了,酪杏实在忍不住问:“芍姐姐,你这就答应他了?”
“谁?答应什么?”茯芍疑惑。
“那头白狐呀。”酪杏坐在她身边,给她捏肩膀,“你今天不是答应他,只要他成为淮溢的最强者,就做他的伴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