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给高睦假意赐下毒酒的那一次,当时的舞阳公主尚未与高睦缔结夫妻之约,她看到高睦饮药时,还是悲痛得万念俱灰,直接当场晕厥了过去。从那一天起,舞阳公主就很确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没有高睦。
“锦衣,你父皇已经说了,我要是劝不了你,他会将你带到高睦面前,让你亲眼看着高睦……凌迟而死。你父皇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想杀的人,一定会死。你现在松口,高睦还能少受点罪,真要是让你亲眼看到高睦被千刀万剐,你……你会更后悔的。”
刘贤妃眼圈发红,几度哽咽,才说完皇帝的最后通牒。在确定舞阳公主明知高睦是女子还情根深种后,她很清楚,让舞阳公主见证高睦凌迟的场面,对舞阳公主而言,无异于一场精神上的酷刑。刘贤妃只是想象那个情景,就为她的宝贝女儿感到了心痛。
而且锦衣当初看到高睦饮药,就曾晕厥不醒,真要是目睹高睦凌迟而死,她还活得成吗?
刘贤妃嘴中说着“更后悔”,心里却觉得,她的宝贝女儿根本承受不住高睦凌迟而死的场面,语至最后,她已经泪如雨下。
舞阳公主也觉得,自己承受不起高睦凌迟而死的场面。在听完刘贤妃的转述后,她才意识到,皇帝还可以当着她的面,一刀一刀切割高睦的血肉,届时,她不忍高睦受苦,恐怕会求着皇帝让高睦速死,到头来,皇帝还是可以逼她为高睦发丧。
而且,母妃说得没错,父皇想杀的人,一定会死。就算她今日赌对了父皇的顾虑,父皇还可以找其他机会,不着痕迹地杀害高睦。那么,她真的还要用高睦的血肉,去赌父皇的心思吗?
“母妃,你别哭。请母妃帮我转告父皇,我愿意为高睦发丧,也愿意为高睦送行,只求父皇,不要折磨高睦,不要让高睦死得太痛苦。”
“锦衣你……想通了吗?”舞阳公主的平静,让刘贤妃有些不安。
“嗯,母妃说得对,我救不了高睦,违逆父皇,只会让高睦受更多苦。”舞阳公主不能让刘贤妃带着疑虑去见皇帝,她看出刘贤妃的不安后,很快挤出了一丝笑容,催促道:“母妃,高睦不喜欢看我哭。你能不能帮我请求父皇,让我尽快见到高睦。我怕我去晚了,笑不出来了。”
刘贤妃望着女儿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如刀割。可是此情此景,她知道自己给不了舞阳公主有用的安慰,唯能顺着她的意思,应允道:“好,母妃这就去。”
“母妃,你多保重。”
在刘贤妃起身之前,舞阳公主忍不住轻轻抱了抱刘贤妃。
刘贤妃心头一跳,惊问道:“锦衣,你是要做傻事吗?!”
舞阳公主摇头道:“母妃,你不要多心,我只是担心父皇迁怒你。父皇知不知道,你对高睦的女儿身毫不知情?你一定要告诉父皇,今日多亏你劝我,我才肯答应为高睦发丧。”
刘贤妃从舞阳公主滴水不漏的话音里,越发确认了自己的多心。她却只是将舞阳公主细细打量了一遍,抚摸着她的肩膀,交代道:“锦衣,不要灰心,说不定老天爷保佑,能帮你留住高睦的性命呢。母妃还是从前那句话,只要你和高睦过得好,母妃就放心了。你永远都不用觉得对不起母妃。”
语罢,刘贤妃再不留念,起身走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