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了些会儿,迟迟没等来萧凰的回答。转头看时,只见这女人一脸的郁色,像极了城南的小酒肆里,初见她抱着酒坛通宵买醉的样子。
子夜有些哭笑不得。
这蠢女人……
不让她亲罢了,怎么还闹起别扭来了。
“听见没?”子夜抬高了声量。
萧凰这才拉回了神智:“嗯。”
看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子夜心头火起:“你从前行军打仗时,也这样闹脾气?”
萧凰一怔,苦笑抿了抿唇。
想当年沙场点兵,向来是自己管教别人,千夫万卒闻风而惧,谁敢说道一句不是。怎想着好些年过去了,却教一个小姑娘呵斥自己“闹脾气”,着实有几分好笑。
萧凰放乖了眉眼,耸耸肩道:“不敢。”
子夜叹了口气,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在那枚娑婆上描画符咒,沉声道:“闭上眼睛。”
萧凰依言闭目,顿觉周身落了空一般,失力一晃,再睁开眼来,周遭已是大变了模样。
只见二人所在变成一方灰暗的酒楼,半空里一道道碗口粗细的铁索链,参差纵横,竟不下有数百条之多。
深底处,是红彤彤的一方戏台子。雕梁锦布,铁马风铃,犹在回响着昔日的歌舞颜色。
二人从高处坠下,各踩在一道铁索之上,不约而同对望了一眼。
这地方……
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燕燕楼」。
娑婆之境,原本是灵魄所化,执念所成。
……这燕燕楼,就是辞雪的执念啊。
子夜眺目一望,只看那大红的戏台子上方,数道铁索从四面八方贯至一处,吊着个血淋淋的人影——
正是朱公子的魂魄。
子夜舒了口气,给萧凰使了个眼色。轻身一跃,踏过一道道铁索飞奔而去。
“滋啦啦——”
二人立稳脚步,近看三尺外悬吊的朱应臣,均是吃了一惊。
七道粗大的铁索从各方悬下,洞穿了他的骨肉。其中有四道拴住了他的双手双足;一道破开肚腹,挂着他的肠胃;一道贯穿了左胸的心口;还有一道生生嵌进头骨,溢出红白相间的粘稠。
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都在惊骇,这辞雪究竟是怎样的丧心病狂,竟对朱应臣的魂身下如此毒手?
子夜拿出问魂符的方胜,按在朱应臣的额头上,引得灵火爬上了符纸。
“这是……”萧凰好奇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