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解:“奇了怪了,谁会在这深山野洞里供神像?这供的是个什么?”
遂有人抬起火把,看清了神像的模样:“这神佛怎生得一颗鸟头,还恁的狰狞丑恶。这边也是,还有这个。一,二,三,四……”他数了一数,“这一圈,共是八尊神像。”
他话音刚落,我感到那股煞气陡转浓烈,洞窟里闪烁出妖光,有人惊呼道:“它眼睛在渗血!”“什么鬼东西?”“快走,快走!”
那些人似被吓得不轻,乱嚷嚷要往窄道里挤。突然间那洞窟里怪风呼啸,几个弟子连声惊呼,又“哗啦哗啦”忙抽出刀剑:“有东西!”“啊,我的腿!”“这什么妖怪?”“快,快砍了它!”
一开始这些弟子尚还挣扎应对,可很快惊呼之声变成了绝望的惨叫,挥舞的刀剑声也被凶恶的火浪吞噬尽了。
我躲在窄道里不敢作声,只闻得强烈的煞气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捱过了该有一炷香时分,才听那洞窟里消失了声息。
我大着胆子往里头一张望,只见忽明忽暗的金光下,满地都是烧成焦炭的尸体。
石壁上,赫然见一排血里绽光的金睛,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只,照见那石像峥嵘的轮廓,竟是一具具鸟头人身的骷髅。
别说那些凡人了,便以我鬼鸟之身,见了这诡异的神像,都不免骇了一跳。我静静倚在石壁后不做声响,等火光彻底消散了,才小心飞离了这是非之地。
只是那十来个天器府弟子,却葬身在这诡秘的洞窟里,再也回不去了。
听姑获鸟讲完这离奇的遭遇,几个鬼士都陷入沉吟。起初她们还以为背后的主使者只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凡人,却不想后续会引出如此可怖的鬼怪。
但从这一段听来,那些弟子也是毫不知情,白白沦为供奉给鬼怪的血食。这幕后的奸谋诡计,似乎越发扑朔迷离了。
“鸟头人身……八尊神像……青城山……”奴兀伦念叨这几条线索,陡然间想起了什么,“难不成,这是八神乌?”
“八神乌?”姑获眉头一皱,似觉着这名号有点耳熟。
“你生前是汉人,想必比我更熟悉这些。”奴兀伦说起道,“传闻上古尧时,十日并出,为害中原。帝尧命羿下凡除害,羿遂开弓射落九日。九日中只有一只金乌脱胎换骨,修炼成仙,另八只金乌则堕为厉鬼邪神,被镇压在青城山深处,万年以计,永无翻身之日。”
讲罢,又感慨道:“想不到沉寂了千万年的厉鬼邪神,竟然还会现世来兴风作浪。”
“既是这样的话……”姑获由此推测:“莫不是天器府对我鬼道无从下手,于是转去祭拜这厉鬼邪神,想借着八神乌的力量解决掉我们?”
“嗯……不好说。”奴兀伦摇头道,“朝中势力深不可测,也看不出这天器府和八神乌,究竟哪个才是主谋者。”
姑获叹了口气:“阴谋阳谋暂不得而知。但那些天器府弟子,倘若真是被掌府骗到青城山,无辜做了祭拜邪神的血食,那这个掌府……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奴兀伦沉思片刻,问道:“你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