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夫人,我来!”花不二本是贪玩儿性子,遇着新鲜法术,自然跃跃欲试。
“坐好了,别动。”子夜像看个顽童一样满脸无奈,指尖又多点一层墨汁,按在花不二凑来的眉心上,几笔描出个弯月符。
然而她手指刚收回寸许,花不二竟托住她后颈心,将额头猝然迎了上去。
子夜防不胜防,顿时与女鬼紧紧贴住眉心。鼻尖相碰之际,一股幽冷的胭脂花香直冲肺腑,呛得她呼吸一紧,眼尾都拖出片刻的凝滞。
片刻过后,她与她的额头才轻轻分开。子夜的眉心里,也完完整整印出个同样的弯月符。
“喂!”看到爱人被这疯鬼如此调戏,萧凰自有些不服气,抓住她手腕就是一扯。
可她始料不及的是,花不二竟借劲儿朝她扑了过来,不仅用更强的力道贴住她的额头,更是……更是……
——将满口的胭脂出其不意,狠狠压在她的唇瓣上。
“唔……花不二!”萧凰气得涨红了脸,猛把这疯鬼推开,抄起条凳就开追,“我打不死你!”
“夫人,你看她——”花不二还笑嘻嘻往子夜身后躲。
“够了!”子夜一声顿喝,“嚯”一声劈手出招,一左一右拧住花萧的耳朵,往门口拖着走,“还能不能上路了!”
“哎哎,子夜,轻点轻点……”
“哎哎哎,夫人,手下留情……”
羲和峰。
从山脚启程时,三人偶尔还说笑几句,可越往高处走,神色都越发凝重起来。
山峰上本应气候凉爽,草木繁茂,可三人置身于此,只觉四周热的跟炼丹炉一样,草木也早被烤成了焦黄,寸绿不生。
“我日他老太爷的,这宫老狗又在搞什么鬼哟。”花不二是喜阴的厉鬼,比夜萧二人更受不住炎热,一边头晕气喘,一边骂骂咧咧。
“是金乌。”子夜按住剑柄,瑞凤眼紧盯六路,“宫世遗毕竟是祭拜过邪神的。所以我说,须得小心为上。”
“姑奶奶还是太心软,二十年前怎就忘了砍掉他的狗头?”在花不二喋喋不休的辱骂声中,三人走过一条临渊万丈的吊桥,总算来到天器府的山门前。
“嘘。”萧凰制止了花不二的唠叨,仔细听一圈门墙内的动静,皱起剑眉:“怎么这么安静?”
就算没有阍人把手,府内也常有练武声、兵器声、走动声,可如今除了风吹草动,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似比乱葬岗还阴森诡异。
“门没关。”子夜注意到金漆门间留了条小缝,她想轻轻推开门试试,没想到指尖一碰到门环,两扇大门竟塌了下来,“轰隆隆”滚了满地的碎铜渣。
“退后!”花凰二人几乎同时抢上前,一左一右将子夜拦退了几步,各自打起了警惕,朝弥漫的尘土里望去。
这一望不得了,竟在烟雾中望见两道黑漆漆的人影。三人当是有天器府弟子埋伏在门口,萧凰子夜立刻抽出随身的刀剑,花不二也化火为刃,下一瞬便要冲出去东砍西杀了。
可三人防备了片刻,却见那两道黑影如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也不动。正觉诡异时,碍眼的沙尘也落了下去,更把三人齐齐惊了一大跳。
——那两道影子确是轮廓分明的人形,却已被火烧成了焦黑,面目肌肤皆已不可辨。且这两具焦尸身姿前倾,生前似乎是在逃跑,但没能跑过侵身的烈火,竟被一刹那间烧成了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