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是武将,一如当年的郑家,但好像姑娘都没个好下场,他们家的气运,都没庇佑在她们身上。
谢家比郑家更惨些,儿郎几乎死绝,现在连气运都要没了,要是兕罗干的,他要这些气运是为成神作准备吗?
不管了,他要的,她都拆台,准没差的!
秦流西摇摇头,睁开眼,在祠堂内环视一眼。
外头人声传来,众人扭头一看,见管家白着脸陪着两个大人走进来,其中一个,便是刺史杨时明以及一个武将。
那两人进来,就先拜了谢老太君,毕竟她可是超品老太君,品阶高,那个姓方的武将更曾是跟过谢家的旧识,是以对她十分敬重。
而杨刺史,却和方将军是姻亲。
杨刺史本是对围范家有些踌躇的,可人家要状告范家残害已死了三年的谢小姐,就很扯,看在老方份上,这才派了一小支队伍来了,自己也来,毕竟父母官嘛,谁有冤都得解决。
只是他也万万没想到,这事会涉及到神鬼和邪术上,更没想到的是,范怀鹏杀妻证道?
不是,这世界颠了吗?
出身世代书香,堂堂的范举人,杀妻正道续命?
杨刺史看向方将军,这事要是一个弄不好,咱们摘乌纱都回乡种田吧。
秦流西的视线落在左前方的供案上,便走了过去,拿起那供在牌位前的七彩宝莲灯仔细看了看,冷笑一声,看向范老夫人,道:“宝莲灯本该是供在佛前,属于圣物,看这一盏,洗得再干净,也掩不住它沾着的血气,供在谢婉的牌位前,是供人魂,还是用它的凶煞镇魂?”
顺芳搀扶着老太君上前,道:“这,是煞器?”
“用纯阳死人血浸泡过的,本就带着煞,还是纯阳男子血的话,便是阳煞,正好震阴煞。”秦流西淡淡地道:“但它能震阴煞,却也能伤阳,宝莲灯本是佛前圣洁物,却沾了血,本就带凶,这血是纯阳男子血,形成阳煞,放得久了,家中男子必损。多行不义必自毙,反噬,也是因果所致。”
范怀鹏趴在地上,闻言抬起头,嘴角渗出血丝来。
秦流西又道:“圣物沾煞,不管用在什么地方,它也只会成凶,而它摆在这祠堂内,呵。之前看老太太你还盘佛珠,佛祖若能佑你,我即叛出道门当佛女!”
佛道二门:?!!
我们本同源,不必较真!
范老夫人浑身僵硬,再看那掉落下来的先祖牌位,越发觉得暗无天日,遍体冰寒。
秦流西又看那张供案,这案桌很是厚重,用的桃木做成,案桌雕着图案,牌位上写着谢婉的姓氏和生辰八字,用的同样是桃木,牌位下方,则刷了一层石灰。
她的手伸向牌位。
“不……”范怀鹏惊恐不已。
秦流西没能拿起牌位,它像是固死在其中,她眉梢一挑,一扭。
咔嚓。
原本像是没有一丝缝隙的案桌发出声响,有机关响动,案桌向两边打开。
范家完了!
范老夫人眼前发黑,瘫软在地。
杨刺史和方将军对视一眼,都惊讶不已。
案桌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中空的,却摆着一只坛子,以石灰封坛,用一条黑色阴寒的链子缠绕着,那样子,竟和秦流西看过的勾魂锁链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而坛子上,还贴着几张黄符。
在场的除了秦流西,都觉得浑身发寒,谁家祠堂会放着这样邪门的东西啊。
杨刺史原本觉得范家这样的书香人家,该是做不出那恶毒的事来,但看着这明显不祥的坛子,他就觉得自己错了。
这范家不干净!
范老夫人面如死灰,道:“是,我们是请法师作了法事,但这和谢氏无关……”
“你这老虔婆,这明明是我妹子的牌位,你说和她无关?你睁眼说瞎话呢!”周氏甩了她一巴掌,恶狠狠地道:“闭嘴,没到你说话的时候!”
范老夫人被打得眼冒金星,呸的吐出一口血沫子。
秦流西已经摘了那符箓,扫了一眼,道:“以石灰封坛,锁魂链锁魂,再以符箓灭魂,还用宝莲灯震阴煞,你们作的准备,倒是足。”
她一一揭下符箓,每揭一下,都能感到那坛子内传来的悲鸣不甘和怨气。
谢老太君心有所感,下意识地走近,双手发颤。
把符箓揭下,秦流西再取出一张黄纸,重新画了一道符,在那被封死的坛子盖子扫了一下,那石灰泥咔嚓一声,裂开了。
“不,不能打开,你不能!”范怀鹏想要冲上来,被方将军踩住了。
秦流西已经开始解锁魂链,一圈一圈的,把缠绕在坛身的链子给解下,然后解开坛盖。
阴风大盛,吹得祠堂内的油灯嗖嗖全灭,一股刺骨的阴寒从坛内钻了出来。
众人心中发毛。
杨刺史站在了方将军的身后,手悄悄地拉着他的袖子,不怕,老方也是武将,有煞气的,老方护体!
工具人方将军揪了揪自己的袖子,揪不动,一双大眼就瞪向杨刺史,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个鸟!
秦流西看到一个眉目带着英气的女人站在了面前,有点像谢老太君的影子,这是谢婉。
许是被困久了,她有些茫然,神魂虚得快散了,而她的腹部,鼓鼓的,那孩子根本就没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