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德并没有向库尔图瓦隐瞒要回家是因为需要和父母说话,而对方也表示理解接受。这本该是沙德难得显得特别沉稳和“懂事”的案例,谁谈恋爱喜欢见父母呢?反正库尔图瓦以前一直超讨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并不开心。
很多时候他可以愉悦地告诉自己沙德超爱他的,有的时候又完全不行,现在就是完全不行的时刻。
“非要今晚聊吗?”回来时候还是沙德挂他背上,这会儿就反过来了,他从后面圈住沙德的腰,用那种吹枕头风的黏糊语气同他说:“最起码先看完抽签吧,还不知道下一轮踢谁呢。而且叫车也需要时间……”
沙德其实归心似箭想和爸爸妈妈说话,但看抽签确实很快,毕竟总共就剩四支球队了,抽两下就能知道结果的事,他就被拉在恋人腿上坐着,又回到了沙发上。
“好吧!”他强调:“看完,看完就走。”
他一心要回家,偏偏英足总今天还慢吞吞,大概是八百年没整过足总杯抽签、还要电视直播,他们好像玩得很开心似的,整了相当漂亮的演播厅,还有些慢吞吞的采访、展示小球、检查抽签嘉宾的环节。
沙德急得坐立难安,都快抖起腿来了,库尔图瓦的手却滚烫地按在他的肚子上一下也不愿意挪开。沙德没有察觉到此刻古怪的僵持,终于抽第一个球了!是阿森纳。阿森纳会踢谁?第二个第二个——哦,是曼城。
好的,那剩下的对决就已经立刻自动产生了,他们的足总杯半决赛对手是托特纳姆热刺。
对于踢谁其实根本无所谓的沙德单纯是为“终于结束啦”松了口气,说着蒂博晚安就要起身走。可库尔图瓦还牢牢搂着他呢,他一站,反而猝不及防失去了平衡,乱七八糟地向后栽倒在沙发里。
沙德本能地不想砸到库尔图瓦,往后偏躲,却害得自己的鼻尖一下子用力蹭到沙发套。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种布料摸起来手感很好,鼻子蹭过去却这么疼,这完全是生理性的剧痛,他哎呦了一声,都顾不得天旋地转自己是个什么姿势扭在沙发里,只顾着捂住脸疼得直吸气,眼泪已经不受控地冒了出来。
库尔图瓦也吓了一跳,本能地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但这事当然清白不了,全怪他抓着人不放,就像他小时候轻而易举就能把玩具弄坏一样,长大了他也很容易把别人弄受伤,总是需要注意分寸的,这显然就是他没注意到。
这全是他的错,他眉头蹙了起来,姿态只能放低了,一叠声好哄:“对不起宝宝,没事了,没事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沙德只是倒在沙发里,捂着脸生疼生疼地看着他,眼睛里还蒙着水雾,像是害怕。
“我不是故意的。”库尔图瓦小心翼翼俯身,见沙德没躲,先摸了摸他的头发:“对不起——看一下,真的只是看一下。”
他又去翘着手指头去掀沙德的手,姿态像是两米壮汉小心翼翼地揭开芭比娃娃的头纱。他没掀动,正烦心,谁知道沙德把两只手哗啦一打开,像一只蝴蝶一下子飞开似的,鼻尖眼睛还通红的,人却已经很精神地笑了起来:
“没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