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图瓦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些东西他都知道。他小时候养过兔子,不仅是他,感觉是个小孩小时候都应该在复活节养过兔子。他真搞不懂沙德小时候又是怎么回事,又是现在才补上童年票。
但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站在一起说这样多的话了,所以他也不打断沙德掰着手指头一件件交代事情,就只是一边随意附和着,一边垂着眼睛看对方颤动的睫毛,在心里下意识地默数根数——当然是数不清的,就只是想数罢了。
好漂亮。
他会和沙德谈恋爱,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他默默想着,默默从沙德手里接过各种东西,对方巴巴地要跟着他下楼,库尔图瓦拒绝了,他感觉如果让沙德跟到车边,对方可能会哭出来,那样不太好。
沙德哭了岂不是要让他难办,他又不能亲他,也不能抱起来、抱到肩膀上晃着哄,就像从前一样。
库尔图瓦仔细回想,感觉从认识的第一天起他也许就对沙德目的不纯,他只擅长做沙德的恋人,他只想要做对方的恋人,并不擅长做他的朋友。
现在他却得从头开始学。
做朋友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他现在真的很想翻个巨大的白眼扯着芒特的衣领把他丢出去,对方哪怕只是出现在余光中都让他感觉特别碍事。他还想要把这个屋子重新装修一遍,把沙发调成朝落地窗的方向,这样夕阳时他可以和沙德一起窝在上面,懒洋洋地变成两个小金人。
想要拥抱,漫长到好像永远不会放开的拥抱。
但他只是若无其事地退出门外,仿佛就顺路来办件小事,松弛随意得很,根本不挂怀。
“走了。”他矜贵地点点头,电梯门缓缓合上,沙德的绿眼睛在视网膜上残存了一秒,而后就消失了。光亮的门倒映出他的脸,一张漂亮的但没有前男友爱的脸,他懒得看,只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手心里是袋子的把手,还有指甲掐出的一点血痕。
痛苦迟缓地蔓延上来,他倒不怎么觉得难受,只认为这种感受很矫情——有人疼的疼才叫疼,一点点小事也可以闹半日,被妥帖珍爱,一点点熨平。
没人看没人疼的伤什么也不是,迟早变成一道丑陋的愚蠢的疤痕。
但他只能若无其事地消化,做个朋友,就好像朋友是个值得满足的身份。如果这是唯一能keephiseyeinmylife的方法,他就只能强迫自己去接受,像蛇吞食自己的尾巴。
赖斯最近一直在躲避沙德,沙德临行前却是一直在找他。就当庆祝芒特搬新家和沙德要去踢世界杯了,他们三个人一起在芒特终于收拾漂亮的新公寓里开了三人迷你小party,一起喝酒做饭——其实主要是芒特和赖斯做,沙德炸厨房的威力实在是太强了,芒特最近已经自觉而熟稔地系上围裙走入厨房做个贤惠的小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