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自己太草率地给一个人定性、戴有色眼镜,也不喜欢欺软怕硬。他自己的人生中吃过太多这样的亏,世界就是这么不美好,他没有记恨别人,但每一次都会告诉自己,不要成为这样的人,不要用刻板印象去傲慢地自顾自地看别人。
他不会把自己后来对沙德的好和关注当成是一种弥补,那太自恋了,他只是想要做一个不让自己为自己羞耻的人。
而沙德的迟钝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他就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快乐小孩,莫德里奇一开始觉得他是真的笨,笨到身上仿佛有种牙釉质一样的外壳,可以抵御生活里不那么美好的东西。但现在他又越发意识到沙德也没有那么笨,最起码在喜怒哀乐上并不笨,他只是主动选择了去爱而不是挂怀。
坚定地不原谅是一种勇气,坚定地原谅也是一种勇气。
这种勇敢总是会触动到莫德里奇,让他忍不住揉一揉沙德的脑壳。他们的关系很自然地随着每一次国家队见面都在变亲密,这原本是很不错的,如果沙德没有越来越调皮就好了(…)
“沙德!!!”集训才第五天,他每天抓犯罪小鱼进行教育的日常任务量就直线上升,让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干正事,就是忙着揪沙德耳朵。这一会儿又是,好不容易上午的训练课结束了,大家吃了课后餐,坐一起稍微休息一会儿,沙德就立刻搞出了新事情。
“你又在干嘛?垫子为什么羽毛都掉出来了?”
沙德满脸愧疚,还打了个大大的阿嚏:“它歪掉了,我想把它摆正,可是拽不动,我用力,然后……阿嚏!”
莫德里奇无语凝噎,把他拎起来用力拍拍拍,一堆毛絮和棉花从沙德的身上飞了下来,飞到茶几上、地毯上、旁边队友的身上,而后他们故意猴叫四处跳着躲,仿佛。他好想骂人,但一抬头看到对方可怜巴巴的眼睛,又感觉找不到骂他的道理,毕竟沙德又不是故意的,想把垫子放好本是好心,动作也没什么笨蛋的地方,实在要找错误源头的话也只能是这个垫子质量太差了。
什么材料,沙德用力一扯就坏?算了,酒店换新的也是应该的。
“质量不好。”他盖棺定论,显然已经无声地原谅了沙德。
没羞没臊的小狗鱼又高高兴兴傻笑了:妈咪觉得枕头没有沙德重要!妈咪好!沙德开心!
洛夫伦人虽然长得个头很大,一张硬汉脸,但其实和别人一熟悉起来就话很多,这一会儿就忍不住在小声碎碎念:“质量不好?卢卡没有看到沙德是怎么扎马步扯的……要换成我都不可能像坐垫一样坚持了整整两分钟,我胳膊肯定已经被他拽掉了……”
乔尔卢卡纳闷地拍他的肩膀:“不至于,沙德没那么危险的。”
洛夫伦忧伤地看他一眼:“大哥,你不懂。”
乔尔卢卡:……我觉得我懂,他16岁时候我就和他踢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