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惦念着答应给那徐娘子的三十斤桂花,这一日下了朝便匆匆回了魏府。
等魏膺问了管家,才知道三十斤桂花可不是个小数量。
“郎君,您这就有所不知了,这鲜桂花跟干桂花也是有区别的,鲜桂花味道足,但却压秤,干桂花虽然放的久,可要一斤的鲜桂花才能出五两干桂花。
而这桂花也有品次之分,树下捡的,便为最末等,里头总有些枯枝杂叶,用布拢了打下来,再细细挑拣的,为中等,而这最上等的,便是由府里的婢子仔细挑拣,选了颜色香气最上乘的,不知郎君要送人的是哪一种?”
老管家乐呵呵道。
魏膺看一眼旁边的程处默,咳嗽一声:“自然是最上等的,你备十五斤丹桂,十五斤金桂,枯枝烂叶都捡干净,我留了还债用的。”
老管家有些惊愕:
“这这这,园中金桂多,还能取十五斤来,但这丹桂香味浓烈,只有老爷房间才有几株,若是想要十五斤,少不得得问一问老爷了——”
“不必,我与宣伯自去便是,到时候阿父若是问,你只管说是我就好。”
魏膺盘算着今日魏叔玉该出门访友,应该是不在家里,提着麻袋跟长棍就溜进了他爹的院子里。
……
……
屋中檀香缓缓浮起,飘上的白雾像是振翅高飞的白鹤,一面容儒雅的中年美男子正悠闲作画,画中风景赫然是窗外丹桂飘香之景。
这儒士自然便是魏征之子,魏膺之父,当今的光禄少卿魏叔玉了。
微风拂过,桂树迎风起舞,细碎的花瓣飘零,魏叔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纸上题下一句诗:
“可怜天上桂花孤,试问姮娥更要无。”
“桂花香气馥郁,可靠近之后却是无味,只有离得远才能展露自己的香气,何尝不是保全自身之法?”
魏叔玉既然曾被指为驸马,自然是君子温润,端庄自持的,这会儿迎风自叹,别有一番凄清之意。
“哗哗哗——”
桂树抖动起来,魏叔玉又叹了一声:“就连这桂树也知晓主人家的心思,在替我落泪么?树且有灵,人尚如此?”
“哗哗哗哗!”
这下树抖的更快了,魏叔玉终于发现了不对,趴在窗户上一看,自家那不务正业的儿子正举着木棒站在树上,跟程家的郎君一起敲他的宝贝桂花树!
魏叔玉脸上的笑僵住了。
“魏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