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萝,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好呀。”她不假思索地答,“你送了我最喜欢的摩睺罗,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好,那看在我对你还算好的份上——”
他话锋一转,直视她的双眸,探询的目光里透着犀利:
“小青萝,老实讲,你是不是他派来杀我的?”
咣——
掌心的梨掉落在地,滚出好远。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他”是谁,又为什么是“杀”。
她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她假借万岁之名,可以顺利进来。
“他是给了你无法拒绝的好处,还是用月人的性命来威胁?”
他的声音晃荡着飘入她耳中,明明两人坐得很近,却仿佛隔得很远很远。
山水画插屏再特别,也只是摆件中的一个,和其他铜胎掐丝珐琅制品并无什么本质分别。
他会驻足,会喜欢,会留恋,却不会倾注感情寄予信任。
在他心里,她是素来看重好处的,或者会为姐妹去求他的,唯独不会觉得,她愿顶着被罚的风险来看他。
纵然她是他最喜欢的小青萝,又如何?
摆件始终是摆件,不值得。
瞧她不说话,他微微笑道:“你放心,我不恨你。比起别人,我倒宁愿死在你手里。他能让你用这种方式来送我一程,我倒也感谢他。”
她一言不发的起身,捡起那只滚落的雪梨,复又坐回到他面前,双手握着它,连擦也不擦,混着上面的灰尘,默不作声的啃了起来。
一口口的啃,一下下的嚼。
仿佛吃得不是雪梨,而是自己某种情绪。
直到果肉啃了个遍,最后只剩个核,她才拎着那核给他看:
“喏,一点毒也没有。”
他静静看着她,明白了一切,眼神像评理那天似的起了变化,静海之下蕴出无声波澜,自眸底泛起隐隐的水雾,轻轻地应:
“嗯。”
她看着那核,不知为何,鼻子有些泛酸:
“可是只剩下核,也给你吃不成了。”
他静默片刻。
“不打紧,我心里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