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朱祁镇下了早朝,才踏进乾清宫,便见赵琮立在院里训斥一名内侍:
“在宫里多少年了,做事还毛手毛脚的!那春猎图是宣德帝在的时候,特命宫中画师所作,对万岁有多重要,你心里没点数?得亏这次没洒上水,要是弄坏了图,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内侍垂手而立,只一个劲儿的点头认错。
赵琮抬眼间瞅见朱祁镇,连忙行礼:
“万岁。”
余下的内侍也呼啦啦跟着跪下,被训斥的那位更是吓的瑟瑟发抖。
朱祁镇踱步到他们面前,赵琮忙道:
“万岁恕罪,这兔崽子干活时差点把水洒到春猎图上,老奴一时心急,只顾着训他,竟未发觉万岁到了跟前,扰了万岁清净,老奴愿与他一起领罚。”
“罢了。”朱祁镇面容和煦,“既是没有损伤,下次小心些便是。”
赵琮与那名内侍一起叩首,齐声道:
“万岁仁德,吾等之福。”
“春猎图……”一缕追思之情自朱祁镇眸底漫出,“一别七年,带朕去看一看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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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卷缓缓展开,纵马奔驰的身影映入朱祁镇的眼帘。
宣德帝英姿焕发,威风凛凛。
“爹走的那年,我才七岁……”他语气幽幽,“小时候也曾随他一起去春猎,可因年纪太小,他只让我在远处看着,不许上马。我看得实在心痒痒,就央求他,他好声哄我,说等我长大些,一定亲自教我骑马。”
“先帝舐犊情深,大爱无言。”赵琮接话。
“那个时候,我一直盼着长大,后来终于长大了,他却也教不了我骑马了。”朱祁镇垂下眼睛,神情黯然。
赵琮道:“先帝在天有灵,无时不庇佑着万岁,如今若能见您骑术精湛,驰骋纵横,先帝也必然甚感欣慰。”
“嗯……”朱祁镇点点头,“朕足足有七年,没骑过马了。”
赵琮微笑道:“南海子花木秀出,草浅兽肥,正是春猎的好时节。”
“南海子?”
朱祁镇蓦地望向墙上那幅临摹的潇湘竹石图,目光停留在那丛竹子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