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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绎鸣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讽刺,一时默然的伫立在她床前没了动作,他知道她是怨他昨天不信她,可她这句话也让他觉得无比委屈。
他知道他又一次做错了事,所以手摩擦着裤缝默默地瞅着她,直到自己再也无法承受她充满着恨意的眼神时才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一边注意着她的表情一边将头轻轻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能平安的活着,我比谁都如意。”
“呵……是吗?”
苏漓并没有急于推开他,反而是伸出手反复的抚摸他坚挺的黑发。
“可是我活着,一定会让一些人不痛快,我苏漓向来有仇必报,吴稚儿差点杀了我,我肯定也不甘心饶了她,哪怕她疯了。”
父亲从来就没有用善男信女的标准教过任何人,不论是她还是霍绎鸣。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霍绎鸣怎么回她。
“我知道。”
霍绎鸣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她,
“如果你容不下她,我明早就让人把她送到疗养院,永远不让她出来。”
“呵……”
苏漓对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然后低下头,
“真伟大,霍总舍得?”
霍绎鸣错以为她这句话的意思是妥协,于是惊喜又忐忑的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
“我舍不得你。”
“是吗?”
苏漓并不在意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有些虚无缥缈的看了一眼窗外,
“那你的舍不得可来的真迟啊。我倒要问问,什么叫我容不下她?当年你以为她死了,恨不得要掐死我给她偿命,哪怕知道她没死,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查一查当年的事情还我一个公道,而是把我送到别人的床上去换她……”
说到一半,霍绎鸣却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从背后抱着她的身影一瞬间变得有些颓败,
“别说,漓儿,别说。”
“为什么不让我说?霍绎鸣,你总这样,不肯直视自己的痛处,我害死她就该偿命,她害死我也能在疗养院里善终,这是什么标准?你的舍不得还是给她吧,我苏漓也不稀罕要,呵……你不知道,那夜皓城对我可温柔了……”
苏漓最终还是撇开他的手说了下去,霍绎鸣被她说的又急又气,尤其是最后一句,让他再也难以忍受下去,于是他凶猛的低下头来,狠狠地吮吸着她的唇瓣,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这样就可以掩饰她说的那些话。
一吻结束,他拥着她,双眼赤红,忍不住出口辩驳。
“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叶皓城设下的局!”
苏漓没有躲开他的吻,但是一结束就立马嫌恶的擦了擦自己的唇,
“我知道呀,这也是我相信他爱我的原因。”
爱过一个人,才懂那种小心翼翼又步步为营的心情。
霍绎鸣骤然石化在那里,一瞬间就老了几岁,他不愿问,但不得不问一个问题。
“你,爱上他了?”
“嗯,我爱他,很爱。”
呼——呼——
他仿佛听到了些什么声音,大概,是他空怆的心里刮起的风声罢。
霍绎鸣想好的一切表露心迹的词语在一句“我爱他”面前显得微不足道,溃不成军。
他张了张唇,又合上,最终逃也似的拉开了房门。
“你好好休息,我马上让你来照顾你。我改天,再来,再来。”
他背对着她承诺。
“哦,对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吴稚儿会答应我离开桥州吗?因为我给了她去往巴黎演艺学院的邀请函,你看呀,你和她的梦想相比,还是微不足道。呵呵——”
霍绎鸣在她有些讽刺的笑意中迅速离开。
背后一片冷汗。
这一刻,他真的信了在他的世界里虚无缥缈的轮回因果,从前他伤了苏漓那么深,所以今天她能轻而易举的让他那么心疼。
…………
霍绎鸣那天一走很久没有再过来,但是看护保姆的从来都没缺过。
苏漓知道那天她打了那个电话之后霍绎鸣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防止她逃走,于是她也没有着急,而是安心的养伤,然后就是等,等一个机会,或者说等人来救她。
吃了晚饭,她早早的就睡下了,可能是受了伤,伤了元气的缘故,这几天她经常躺下就陷入了迷睡,以至于霍绎鸣进来的时候她全然没有察觉。
霍绎鸣悄然靠近她的病床,大手虚放在她的额头上,颤了好一会儿才敢落到实处。
仔细注意起来,很容易发现他的气息不稳,底盘也有些发颤,额尖上有冷汗,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一样。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见她睡的香甜,于是轻轻的扯了一下嘴角,低下头来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低下头来亲了一下她的鼻尖,一下一下的乐此不彼,最终把持不住的捱到床上,从后边搂住她,头抵着她的肩胛骨,姿势看起来分外满足。
苏漓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周身有点燥热,想翻个身,却不知被什么绑着,终于她努力的睁开眼睛,一点点清醒起来,才发现了睡在她旁边紧紧搂着她的霍绎鸣。
“霍绎鸣,放开我!”
“霍绎鸣!”
“下去!”
她左扭右扭都挣脱不开扣在她腰间的大手,一时之间,也来了气,一脚踢在了霍绎鸣的大腿上。
“嘶——”
霍绎鸣瞬间睁开眼睛,神色中有些痛苦,但骄傲如他,怎么会想让她看到他狼狈的时候,于是硬生生的压下去那种剧痛。
轻声问她,
“你醒了?是我吵醒你了吗?”
做了二十几年桥州苏家的女儿,当然不是废柴一根,她很快就发现霍绎鸣的不适。
抹了一把他额上的细汗,有些不耐的问他,
“你怎么了?”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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