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阎应元已来到教场前面的高台上。
左右站着六十人的锦衣卫队伍,手持装填好弹药的鸟铳,队列整齐
他示意锦衣卫属下把一箱箱银子抬到台下。。
台下营兵个个延颈伸脖,望着银子眼热。
阎应元微笑道:
“这银子既是陛下犒赏,也是提前发的慰劳银。
“如今建虏猖獗,蓟镇地处要害,久已空虚。京营久为朝廷供养,理当为朝廷分忧。领完这银子,这三大营军士便往蓟镇驻扎。”
他一边说着,一边出示兵部调令。
这兵部调令是兵部尚书王在晋配合给发的,他整顿京营失败,心有愧疚,对皇帝和阎应元要再整京营,自然不会有异议。内阁和给事中也向来对这京营空耗兵饷,却没有多大用处,要整治就如捅马蜂窝头疼不已。现在见皇帝要整治京营,虽然不怎么看好,也没有理由反对。
阎应元这话一说出口,台下军士顿时哗然。
他们当中大部分人散漫惯了,又是久居京城,习惯了舒服日子。
一想到要长途跋涉,去蓟镇驻守,那几乎和要了命一样。
有不少人在队伍中甚至大声叫骂,说这是故意欺哄,要上诉朝廷评理。
阎应元脸色一沉,示意左手边的锦衣卫朝天放了一排鸟铳。
震耳欲聋的铳声一响。
台下营兵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阎应元令旗一挥,教场四周顿时出现一圈锦衣卫枢锐营士兵,把教场包围。
教场中的四座高高耸起的塔台上,也出现四队枢锐营的士兵。各持弓箭鸟铳,居高临下。
阎应元冷冷道:
“平素朝廷也未曾亏待尔等,边军饷银连年告缺,饥寒交迫,尔等在京城,衣食饱暖,还有何不足?
“怎么朝廷要调你们去边关,便如此大哗?莫非要造反作乱不成?”
他说着一挥手,高台上、教场四处台塔上的锦衣卫,都举起了弓箭和鸟铳。
“再有大声喧哗吵闹者,军法从事。”
台下营兵大部分人,脸上变色,不敢再开口。
却还有十几人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继续嚷嚷。
只听嗖嗖砰砰数声。
接着数声惨呼惊叫
那还在继续吵嚷的十一个人,顷刻之间纷纷倒下。
或者是被弓箭射中咽喉,或是被鸟铳轰中胸背。
很快奔出十一个锦衣卫枢锐营校尉,把这十一具尸体拖了下去。
京营士兵散漫惯了,何曾见过这等情形。
便是前段时间李守琦整肃京营,也是刻意挑了几个没什么背景的软柿子,抓住闹事的理由砍脑袋,那也不是说杀就杀。
有些胆小的看这景象,忍不住两腿发抖,甚至当场尿了裤子,地上湿淋淋一片。
这下场上再不敢有人发声。
一片静穆。
阎应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看着前面那些胆战心惊的京营将领。
皱眉道:“尔等还有什么话?可推选一人来说。”
前排将领低声商议几句后。
一个副将咬了咬牙,便挺身而出道:
“阎指挥使,末将说句实话。京营久未经战阵,这蓟镇要地如何能贸然让京营去镇守?”
阎应元冷笑道:“莫非京城不是要地么?”
那副将顿时语塞。
阎应元把语气放缓道:
“尔等若有真不愿去者,那也可以。立即退出京营!不过需缴银以作朝廷另外募兵之费。士兵每人十两,把总缴银二十两,游击将军缴银四十两,参将缴银六十两,大将缴银二百两。”
这个银两数字是朱由检和阎应元商量后决定的。
朱由检盘算过,一两银子约莫相当于他穿越来的现代的五百块左右。
十两也就五千块。
这些混入京营者,他们的营兵身份本身就是买卖而来,辗转多次。
大多有些关系门路,这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京师为富商、文人、官员汇聚之地。
京城市民光是租赁买卖房屋,收入就不菲。
这些营兵大多数几代久居京城,多是有些家底。
更何况,要算起来,历年朝廷发给他们的饷银加起来也不止每人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