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年默然两秒,叹气道:“都听见了?”
这是句废话, 看金斯娇的表情也知道, 怕是一个字没落下。
“嗯。”金斯娇点头。
雪年真想在她脸上掐一把, 逼着她多蹦两个字出来。
“苏榭跟我说话没轻没重,没想到被你听见了, 一会儿拍摄结束我让她给你道歉。”
毕竟苏榭是自己这边儿的人, 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也是为了自己, 雪年说得发自肺腑,“抱歉。”
她也是头一次遇上这么尴尬的场面,除了道歉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方法。
但值得庆幸的是,道歉的对象是金斯娇,金斯娇在她面前好像从没有过脾气, “没关系。”
雪年眼底掠过一缕复杂的情绪。
比起风轻云淡的没关系, 她其实更希望金斯娇能生个气,哪怕表现出一丝不快的情绪也好。
空气中似乎存在着无形的对峙,说不清从何而来, 但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都在等待对方开口,或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雪年想, 毕竟自己年长些,不该把问题抛给这样一个年轻稚嫩的孩子, 可就在她打算开口时,金斯娇突然出声:“雪老师。”
雪年定神,“嗯。”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雪年笑了下,想反问一句“我对你好吗”,表情忽然一顿。
她看见金斯娇眼眶红了。
好像这一句话撕开了什么不得了的裂缝,金斯娇蹙着双眉,从眼角到眼尾,肤色一点点变得潮湿,变得湿红。
同时,她的嗓音也随着羽睫的颤动而出现起伏和哽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雪年怔然。
金斯娇在戏里也哭过,作为安蔚时她的哭戏总是绝望无力、充满了挣扎,可事实上她的本我如一潭死水,落起泪来安静无声,像雪年记忆中那棵困在庭院里的银杏树,默默中就凋零了一地。
雪年的心脏在不被察觉间抽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等意识回笼,她发现自己坐在了金斯娇身侧。
金斯娇的眼瞳中倒映着细弱的光芒,雪年从那簇光中发现了自己的影子,湿润的,动摇的,仿佛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
须臾,她伸手,轻轻把金斯娇搂进怀里。
靠进雪年怀里的一刻金斯娇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她的额头被安抚性地摸了摸,然后背脊上传来温柔缓慢的力量,雪年哄孩子一样在她耳畔说:“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这一瞬,所有的不安与不确定争相浮出水面,金斯娇失控地回抱住面前的身躯,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十指在雪年腰后紧紧交缠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