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幕告别完,观众们陆续离席,不一会儿剧场就空了。
片刻,剧场的红门关上,发出一声闷响。
舞台上的幕布被蓦地从两侧掀开,换下戏服的演员们纷纷从后台跑出来,脸上厚重的妆容还没来得及卸,争相和正席中央坐着的的雪年兴奋地打招呼。
“雪老师好!”
“下午好雪老师!”
雪年颔首笑着一一回应,热闹声中,坐在她身旁的陆嘉莞尔道:“天呢,雪老师,怎么到哪儿都是你的粉丝?”
雪年起身接过前头年轻演员递来的话剧门票和签字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无奈地说:“还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签名”仪式持续好几分钟,雪年手都酸了,等人散,她活动了两下手腕,坐下问:“陆老师还在学校?”
陆嘉闲适地翘着二郎腿:“是啊,开学一个月,正是忙的时候,要不让我带你来看剧呢。”
雪年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就经常被陆怀玉以学习为由叫到话剧院来“打零工”,要么蹭演出位,要么帮忙导戏,过去十多年了,话剧院翻新过好几遭,外头焕然又新,里头的舞台倒是没怎么变过,瞧着十分眼熟——当年孟沈还在眼前这块儿舞台位置被训哭过。
雪年浅笑:“幸好陆老师没来,否则她见了我可得生气了。”
“你也知道啊,”陆嘉抚掌大笑,“前天陆老师知道你要去那什么真人秀,气得饭碗都扔了,说你糟践自己,跑去跟那群睁眼瞎子跳大戏,真舍得放下身段。”
雪年噗嗤:“陆老师未免太高看我,都是演戏给观众看,哪儿有什么身段不身段。”
陆嘉摇头:“当然有身段,演戏也分高低……”
雪年笑笑,没接她的话。
陆嘉就叹气:“我就知道没用,陆老师非让我来劝你,你这尊石佛哪是我能劝得动的……啧,我是没法子了,你给我想个招吧,教教我怎么过陆老师那关?”
这俩都是人精,锅是能甩就甩,踢来踢去最终遭殃的还是孟沈那二愣子。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孟沈正在和编剧监《三十天》电影的后期,最近她人都忙成机器了,几天没正经合过眼,当然也没听说过雪年要参加真人秀的事。
陆嘉在电话里一提,孟沈愣住,反应好半天隔着屏幕朝雪年激动地大喊:“你疯了?!”
见面约在晚上,又是横云饭店。
茶盏上齐,孟沈一脚踢开阁门,顶着一对熬得乌青的黑眼圈,二话没说冲到雪年身边把她往外头拉,“走,我看你是脑子出问题了,带你去精神病院住两天!”
雪年很嫌弃地掸开她的爪子,“你几天没睡了?”
孟沈摊饼似的“啪”一声把自己砸椅子里,“三天,连续三天我只睡两小时,陆嘉给我打电话说你要去什么破真人秀,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升天成仙了。”
负责点化的陆仙人给她倒了杯茶,关心地问:“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