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Ⅷ

简洁明了的设计是战神殿的一贯风格。

沙雷靠在窗边瞥一眼窗外：“伊尔鬼鬼祟祟的在外头做什么？”他地狱消息可不比天堂灵通，今天有事上来，才得知这俩之间又吵架了。“不会想谋杀你吧？”

一句玩笑话听得修司黑眸闪过恼火，前几天外出，就是见到隐藏不好的伊尔拖着根大棍子在他后头追，在推敲出那不可能是礼物时，伊尔要拿棍子敲他的结论一出来，气得他这两天根本就没睡着过。

沙雷没瞅修司的表情，只是笑：“他是不是要玩棒球？那么用力的练习挥棒。”

修司的脸色更难看了，不想再听关于伊尔的任何话题。“你来找我做什么？”

沙雷依旧的漫不经心的笑，转过身子，“我想问问你关于那个死灵的事，你提走他的确是违反规定，但我得知道你的想法和判别思路，那我也好有个准备。”

“神怪罪了？”修司牵起抹冷笑，他有十成的把握，上头绝不会追究下来。

沙雷摇摇头，浅笑，“修司，我从来不小看你，全天堂，除了我自己，就只有你做事最有原则得让人抓不着把柄。我只是不愿意当什么也不知道的人。”

口气放得真大。修司安坐位置中，“你知道每个天使的命运都不仅是掌控在神的手中么？”

思索，“我只知道，我们的想法，神的确清楚。”想起来其实有点毛骨悚然，那个一天笑得和傻瓜一样的家伙是主宰一切的神，要不是确认自己还拥有自己的思维，那这一切都还有什么玩头。

“如果，连我们现在所想的都是神早就安排好的呢？”修司不紧不慢道。

沙雷缓缓皱眉，止不住上涌的恶寒，“神不会那么变态吧。”这么推断下去，世间皆无我，皆为神自己、神的分身。

修司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别想得太远，只是我在听着诺拉解释那死灵是因他而死，加上过段时间，诺拉要下界参与轮回时，我有了个想法罢了。”

“什么想法？”沙雷严肃的问。

“很简单。”弯起唇角，修司眉毛微挑，“死灵因诺拉而死，诺拉下界必然会有影响，那么会造成一系列的弥补，而此时，把死灵审判为人，我们再加以导回正轨，这么算起来，我帮诺拉向你要回死灵，伊尔再审判下界，大家只是推动完成这件事的棋子，加上前些天，我问依欧要了他的姻缘记录看了，与我的推测没有差异。”

“依欧也插了一脚。”沙雷吃惊的挑高眉毛。

摇头，“有些事，依欧也不能完全掌握，这属于脱轨的例子。”

“这么说，我们其实改动了一连串命历，包括诺拉、我们自己，甚至依欧的？”做出的事无法收回，属于他们的那本命历上也有着这么一笔。沙雷干干一笑，绿眸锁住修司：“你告诉我这些的用意是什么？”

修司看着杯子，微微一笑，“伊尔的话你忘了？大家一起轰轰烈烈的下地狱不是很热闹？”换句话说，牵扯上这事，那么谁也别想逃得了干系。

咧嘴，沙雷看了修司许久，“你是在向神示威了？”七个神将一下子牵扯上了五个，比例不小哦。

修司欠欠身，微扯了扯唇角，“我只是在提醒自己，天堂的真实情况也许是我自己太多虑了。”

希望如此，没事干想那么深刻做什么。沙雷偏头望一眼殿外，“你确定和他就这么耗着？那小子喜欢你。”

彼此都知道指谁。修司没有表情：“那又如何？”

耸耸肩，沙雷痞笑：“虽然我不明白欺负伊尔的心态到底是什么，但那小子的确是满可爱的，如果选择了女性，会是个值得调教的新娘。”

剑眉浅浅皱一下：“把你的龌龊心思收起来。”他讨厌有人老打着伊尔的主意，他是他的。

了了一笑，沙雷拨一下红发，就因为要伊尔，所以也一齐拉下水？真是可怕的占有欲，“你这种想法还是直接对伊尔说，否则，以他那脑子，面对你这种态度，再想一万年也不懂。”闹别扭的小情侣，就当帮依欧忙来点醒一下好了，乐呵呵展开翅膀，“我走了，管他什么神皆在，神皆不在，搞清楚目前事才是最重要的事，不是么？”

瞅他飞走，修司才叹了口气，起身，来到窗前，看一看，再叹了口气。

五分钟后，伊尔被请进殿内。

两人初次正式面对面，都没话说，体贴的天使们悄悄退下，留下一室安静给他们自己解决。

“伊尔。”修司站在窗前没动，深深看着躲在最远处的小人儿，“我觉得我们该谈谈。”就算是公事再繁重，他也没这么累过。

“有什么好谈的。”脑袋偏开，伊尔很不屑，“你干嘛不和依欧好好谈谈去？”最好谈到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问题出在依欧身上了？修司摩挲着手指，“你为什么那么生气？连苹果也掉了一个忘了拿？”和依欧会有什么关系？那家伙也只做过一件出轨的事，就是让自己明了对伊尔的心思，勉强还算是件好事。

“苹果？”伊尔歪歪头，什么时候掉的？他怎么没发现？

修司好整以暇：“我吃掉了。”反正也是带给他的，怎么可能不吃。

啊！“谁要你吃的！”伊尔孩子气的跺脚了，那么辛苦的摘来，怎么会给坏人吃啊。

“我以为你是带给我的。”修司无辜的摊了摊手，“难道你是特地拿来给依欧的？”心中泛出微笑，捉弄伊尔原来是件这么好玩的事。

“啊！不理你了！”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嘛！哼一声，小脑袋又横了过去，不再看修司。

无奈笑笑，没辙了，修司慢慢走到伊尔面前，轻轻的问：“为什么生气？”

很想跑开的，可双腿没志气的就是不听使唤，伊尔咬牙硬是不看他：“不告诉你！”心底真的好垂涎修司的胸口哦~好温暖的样子啊~~他好久没巴在上面了。

一双大手捧住伊尔的脸，硬是转过头，“为什么生气？”修司低喃的声音格外诱人。

“啊~不告诉你！”不行了，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阵亡的！伊尔索性闭着眼大喊，当一只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的小鸵鸟。

修司扬高眉，“哦？那么，我们换一个话题好了，沙雷说——”很有意的停顿一下下，“你喜欢我？”

“嘎？”伊尔顿时脸红红，“沙雷胡说，我才没有！”漂亮的眼眸大睁，企图瞪他却不可避免的陷入修司深沉的黑眸中。

“你没有什么？”修司捧着伊尔的脸，问得很认真。

差点迷失在那双漆黑若子夜的美丽黑眸中，伊尔甩甩头，“喜欢你！我没有喜欢你！喜欢你！”不行，他好喜欢修司的眼睛，好漂亮！

“什么？”侧过右耳，修司还是没听清楚的样子。

“喜欢你！”昏头了的伊尔干脆对着那只送上门的耳朵大吼。

……咬牙，他的耳膜差点破掉。不过小小的代价换来伊尔的表白值得了。修司仔细看着面前精致的小脸，看得伊尔脸红红的忍不住低下头去，轻声道：“我也喜欢你。”落下一吻，温柔印于伊尔的额。

轰——修司、修司又吻了他！伊尔瞠大眼，无法止出突然自心底泛滥开的欢乐，灿烂的笑爬上脸庞。

疼爱的看着他傻笑，修司放手测试反应。果然，伊尔立刻死搂住他，不放了。摇头而笑的抚一抚在他胸口蹭的小脑袋，修司轻道：“我喜欢你，伊尔，别再生气了。”

幸福的泡泡包裹住全身，伊尔不肯放开贪恋已久的胸膛，委屈的道出心中盘踞已久的疙瘩，“可我看到你和依欧好亲密。”亲密得他的心好痛。

失笑，就因为这个？而且什么时候他和依欧亲密过了？“不了，我再也不跟别人亲密，你也不能再跟除了我以外的人在一起。”不由得，黑眸柔了全部，“说一遍你喜欢我。”

伊尔大方极了，“我最喜欢修司了——”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就被修司一把拎高，两人眼对眼。

修司眯眯一笑，“既然确定了我们互相喜欢，你不生气了吧？”

“啊？”伊尔有点不明白他的举动，仍是用力摇头，“我不生修司的气！”

“好。”修司笑得好温柔，“那，接下来——”

啊！小天使紫银色大眸展现心花，他们要开始增进感情么？好羞人哦，伽仕楼不是一向提倡由他来主动的么？怎么变成修司先开口了？由修司主动算不算增进感情哪？这样的话，还是应该得由他来先开口提出才可以啰？可是修司没有让他开口的打算呢，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修司笑眯眯的话语在伊尔凌乱的脑子上空清晰无比的响起，低沉的声音动人感性。“你，该回死神殿去把你积压的工作做完去。”

17个字砸得伊尔昏头昏脑的乖乖飞回死神殿，慢慢做了一个小时的事后才爆出惊叫：“修司！你蒙我！”

夜。

伊尔的房门被轻轻打开，拽长的影子顺月光直印床前，修司迈入屋，将门掩上，影没。

今天是伊尔第一晚回战神殿来睡，出事那么久以来。

以前入睡前，他总要到他怀里缠好久才肯回来睡觉，而今天他只是乖乖回房间睡觉而没来吵他…可能前段时间自己对他实在是太严厉而吓着他了吧。

来到床前，坐下，轻手拂开挡住他额的发，借窗外月光，用手指勾勒着漂亮的轮廓。

伊尔，令他心系的小东西哪。

沉睡的伊尔突然睁开了眼，望了他一会儿，才又困困的一笑，“真好，修司，我梦到你了。”重新闭上眼，连抿成一条线的唇也弯出可爱的笑。

他以为是梦？被伊尔的突然醒来吓了一跳的修司不禁笑了，不自知的满是疼爱。

“伊尔，伊尔…”

声音越来越接近低喃，身子也愈压愈低，最后一句封缄于双唇相接的那一刹。

“我的爱。”

“修司~~”

看着修司身侧的尾巴，大伙儿都笑出来。

“啊，你可真幸福哪。”沙雷呵呵笑道。

伊尔心满意足的巴着修司，压根忘了周遭一切，修司理他不甩他就可以了。噢，真幸运啊，好象自从他办完死神殿的工作回家的那一天起，修司就恢复以往的态度，仍是很冷，但毕竟不再不理他了。

“专心点儿，婚礼要开始了。”诺拉轻声道，美丽的蓝眸略带淡淡伤感的看着前方准备接受神的祝福的利西亚和克莱特。

猛然间清醒的伊尔眨巴着紫银色的眸子，“哇呜，克莱特今天好漂亮呀。”

“那当然。”斜他一眼，沙雷翘着性感的嘴角，“她变成女人了，伊尔，所以说，别当什么男人，还是女人漂亮。”

皱眉的是修司，不动声色的看身侧的臭小子，他要当男人？当然不可以！他得当个女人！

做个大鬼脸，伊尔没回嘴，只是望那边，“利西亚也不错啊。”可千万不能破坏修司对男人可能有的好印象。

沙雷干笑，“随你便。”小家伙若真当男人，就太可惜了。扬高眉，“克莱特手中干嘛拿一堆花？爱神？”真是怪异，瞥向一边的依欧疑问。

仍是一身黑衣的依欧冷道：“不晓得，这次婚礼是由神自己策划的，你去问神吧。”

“神？”摊摊手，没办法了，“谁知道神打什么主意？天堂里脑子最乱的就是神。”沙雷扯一下唇角。

诺拉没好气打断他，“开始了。”

婚礼开始。

不同于以往的架势，这回不但有天使伴奏，连神也不在座位上，而是亲自站在新人面前，两侧是未有工作的守护天使们。

能挤进圣殿的天使们都莫名其妙的瞪着神不知何时设计出来新排场。

观礼席右侧的位置是七大神将的，左边的位置是乐队在演奏。

新人及众天使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守护天使长耶利米亚举手示意场面安静，然后请神讲话。神温和微笑着上先一步，开始以温柔的声音开始演讲。

……两个小时后。

打个呵欠，“不是只祝福就可以了么？神到底在唠叨什么呀？”沙雷不耐烦的用脚打拍子，好吧，他承认神的声音很好听，很和蔼，很能温暖人心，很让人感动，很…但这么长时间，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声调，同样1.5秒2个字频率，他是企图催眠还是在干什么？见鬼的，他就知道神脑子里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干干一笑，沙雷左望右瞟，瞄见守护天使长来了的五个中有四个在偷偷打呵欠时，就想脱鞋子去砸那个说话人了。

依欧靠着身后的柱子直接闭目养神。

诺拉勉强睁着蓝眸，不让上下眼皮有机会合上，看样子离阵亡不远。

伊尔已经和周遭90%的天使一样陷入混睡。

就连定力最好的修司也用手掩口打呵欠止住困意。

至于为克莱特今天穿的特殊礼裙配套的花环超级长披纱不垂落地面而负责手捧的十个小天使，因为难得有这么接近神的殊容，倒是全神贯注。

而克莱特正无声提醒利西亚别打瞌睡。

全场最情形也最高兴的人只有喋喋不休的神一只。

瞟一眼四周，耶利米亚才被睡倒一片的情形吓了一跳，挂着快僵掉的笑容轻凑到唾沫规律横飞的神耳边，“可以了，神……”再说下去，这婚礼就不用办了，全部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