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望那得意的笑脸,再低头看着碗里漆黑的液体,内心挣扎着。
尉迟枫背靠着床,气定神闲地等着杜嫣然的选择。选与不选,都在于她,不过他有把握她会选的!
当她再次抬起头,神情认真,身上散发一股壮士断腕的气势,一扬手将剩馀的药饮入口中。
他躺在这,是受她牵累,若无她,他定能全身而退,这样的恩情她此生都不知该如何回报!既然他开这口,她也不好婉拒。更何况…与尉迟枫也不是未曾亲吻过,那又何必矫揉作态?!
虽是这般说服自己,但要她主动献吻,她还是紧张的!紧闭的眼上,纤长的睫毛抖个不停,嘴里的药险些被她吞下。
他看那脂粉未施的小脸缓缓靠近,弯起的唇角更加圆弧,他倾向前迎上那微嘟的粉唇。
唇瓣相触,朱唇微啟,将药缓缓地送入那人口中。原先苦涩难闻的药液,此刻却成香甜佳酿,薄唇恣意吮取。
尉迟枫的手不知何时已扶上杜嫣然的双肩,让两人更贴近彼此。
汤药早已下腹,而两人却是难舍。
这吻温柔而火热,蕴含无限的佔有欲望,阳刚的气息笼罩她的思绪,让她晕眩到无法思考,只能慢慢沦陷,用着本能去回应。
感受到她的情愫,他吻得越发粗鲁炙热,呼吸也越发喘重。体内的火逐渐燃起,他想要她!这是他现下唯一的念头。
他一手往下抚在纤弱的背上,另一手欲掀开她的领口。
被吻得神智迷离的杜嫣然,忽感锁骨一阵凉意,顿时清醒了些,微睁开眼向下一瞥,见尉迟枫的手竟欲解开她衣衫。神游的理智,一股脑冲回脑门,她忙扭着身子挣脱。
一挣开尉迟枫,她双手拉拢衣襟羞红了脸,一连退后三四步,气喘吁吁地低头着。
其实单凭她一女子,即便是负伤的尉迟枫,她的气力都未必及得上他。倘若不是他松手,她只能牢牢地被压制,若她再清醒点,她许能发现。
她远离他后,潜藏在体内的躁火丝毫未平息,他深缓序乱的吐息。他是想要她,可更想她心甘情愿,而非强逼。
杜嫣然退到一旁,慌乱地将衣衫整好,她全然没发现,这样娇羞的她,宛如一张请帖,让一向自视冷静的尉迟枫,多花了些许时间才平稳气息。
冷静过后,他暗自嘲弄,他自持力何时变得如此低弱,也不是情竇初开的小伙子,仅是这样的亲吻,竟都把持不住,枉他是令人敬畏的摄政王!
脸上的红晕逐渐化去,她心跳依旧快速,回想刚才,她差点就糊涂失身了!
不知是否是她错觉,接连几次,她觉得尉迟枫的吻愈加狂野霸道,总让她失了魂深陷在内。
尉迟枫举手招她过去,她咬着下唇直摇头,现在的尉迟枫,不知道是那瀟洒风度的那面,还是轻佻的狼?!她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安全。
见她怯弱的模样,险些又激起他欲望,他哑着嗓子道「过来!」
「那个…嫣然站在这听得见王的话。」情急之下,她胡乱接了句话。
瞧她这般畏惧,尉迟枫指着腹部哑然失笑「你不过来,难不成要本王自行换药?」
杜嫣然顺着尉迟枫的手看,那白色的衬衣下,已隐约浮出淡淡的血色。
那尚未癒合的伤口,受方才举止所牵动,血丝又慢慢渗出。
她靠上前去说道「我去取伤药,你躺好别动。」
怕尉迟枫坐着难受,她想扶着尉迟枫躺下,不料反被尉迟枫握住了手,顿时一惊,以为又上了当。
「别怕!」他握着那细弱的手腕,神色语气早已回到那风度翩翩的尉迟枫「你若不愿,本王不会强逼你,本王只想问你一问!」
她悄悄的松一口气「何事?王直说无访!」
「倘若,本王不再是摄政王,也不是王爷,你还愿意随我吗?」
尉迟枫一脸平静,可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握得更紧,连他自个都没发觉。
杜嫣然并无立即回应,她只是静静得望着尉迟枫,良久,才道「嫣然心里有你,不因你是谁,是什么身分。你若非皇室贵冑,我会更开心!」
「生在皇家,看似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也有常人无法承担的压力。失去很多自由,又危机四伏,如你是一般凡夫俗子,那该多好!」
听完杜嫣然这番言语,他执起她的手,点水般轻吻她的手背,语气真挚道「但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言语彷佛一股暖流,顺着手温暖她心房。她用另外一手覆在其上,柔声回应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即便将来的某天,你不再爱我、遗忘了我,我不怨不悔。她暗咐着。
「你先歇着,我去取药。」她轻轻抽回手,扶着尉迟枫躺下歇息。
刚一时的血气方刚,以致伤口裂开,虽然这点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他还是接受这份温柔体贴。
看着杜嫣然转身离开后,尉迟枫闔上眼皮,默默在心里诉说着。
母妃,你瞧见了吗?孩儿终寻得一心人,她虽出身低微,可她举止、她的心地,不亚于那些千金公主。孩儿一生只想娶一人为妻,好好疼她宠她一人,若你还在,可会助孩儿娶她为妃?!
他想娶她为妻,立她为唯一正妃,可他心里明白,这绝非易事。王妃条件当然无须同皇妃、皇后那般严苛,但也非任何人皆可。
他不介意嫣然的身分,他也相信小烈不会介意,至于百姓,他们关心的是生计,远胜于何人为王妃,唯一会阻挠的,只有那些大臣!
他大可拋弃这荣华富贵,与她远离这一切,过着平淡幸福的日子。但他身上流着尉迟一氏的血脉,他还无法在国事未平之前,拋下尉迟烈,让尉迟烈独自应对承受这重担,他还做不到!
虽他也能独断迎娶,他堂堂摄政王,迎娶何人,岂是这些臣子能干预,谅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议论。只怕会委屈了她,他在流言蜚语中成长,这苦痛他比谁都懂,他不想让她也经歷这些。
定要想着周全的法子,一定有法子可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