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音量不小,几乎是所有人都听见了,侯爷周瑾安还身着骑装,沉下面色呵斥道:“你的意思是我侯府作弊了!?”
十叁面色不改,转身又向他行礼道:“卑职不敢,侯爷若不赞同可去自行查看。”
秦玉环拉住要上前的丈夫,笑着打圆场:“这位小兄弟也是为主操心,但要说侯府做什么手脚就得没道理了。”
她看向看戏的众人,面色稳如平湖:“琮儿是我侯府嫡子,我们若是没了脸要做什么弊,何必要卡着自家人呢?”
“洛大人的侄子前几月还同我家那个不成体统的小儿子打过一架,我们何必费尽周张偏袒您呢,您说是不是。”她笑着对轻车都尉洛擎深打趣道。
“只是赛有赛规,不能因着琮儿想要这碧如意就开源放水,不顾公平和他人的付出了。”一席话说完竟好像是周琮为了如意要逼迫他们似的。
十六是个纯直性子,当即愤然道:“要不是救那二公子耽搁了八成时间,我们世子早就回来了!”
周琮坐在高头俊马上,淡淡的目光落到周瑾安身上,面色平常,暗处的手却无意识地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这…琮世子对馑儿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却实在不好拿洛大人的奖品作伐,不然下山之后在咱们一道去舅舅家看看,定有别的想选的。”秦玉环话音一落,周瑾安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应和道:“君子不得挟恩相报,况如今已有结果,就不要胡搅蛮缠了。”
手中的扳指应声碎裂,周琮暗自哂然,早知会这样,却还是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反应。
如此,自己以后也可放开手脚了。
拦住还要再上前理论的护卫,周琮终于出了声。
“侯爷所言极是,琮今日所虑不周,计时不敏,技不如人。这十兔叁狐便送与您和夫人做袄子,四猪叁鹿秋膘正厚,烹了也算鲜美。”
他引马踱步到周瑾安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肉身父亲,漠然道:“至于剩下的一熊,此前将吾弟小厮开膛破肚,吾弟被困深山心中烦闷可想而知,便将此畜生赠予侯爷,望能解几分气。”
说罢不再多看他一眼,率众驾马而去。
其间袖中遗出几点碎光,下人蹲下查看,拾起一观,是形状各异的玉石碎片。
而周琮已隐入山林弯折处,只闻渐远马蹄声。
周瑾安几缕霜白发丝被他转身的风带动,又颓然落在颈间。
他立在原地,眼底留着那张和自己七成相似的面容,心上生出许多惘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