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斛庸走后,一室寂静。
“不安分的东西们。”李裕冷笑着将酒水一饮而尽,丢开细脖琉璃壶,拂袖起身吩咐休绩:“摆驾飞霜殿。”
外头是二十几个百楼侍卫,飞霜殿内悄然无声,尘光幽幽,李裕就着休绩的手脱下沾了霜雪的孔雀裘衣,绕过翡翠坐屏,来到那药味深重的床榻旁。
床上躺着的几乎难以称之为人,薄薄的皮包着嶙峋骨头,形销骨立,任谁也看不出这是身高八尺、俊美无俦的当今圣上。
李裕脱了鞋,卧在肖兆棠的身侧,手指探进被子里,握住他仿佛木柴般干瘪无力的手。
“……哥哥。”
肖兆棠呼吸轻的时断时续,他面色蜡黄,眼窝深陷,费力睁开眼皮,还能依稀看出几分以前的风采:“裕儿。”
李裕使劲攥着他,静静流着泪呢喃:“你要死了。”
肖兆棠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润,唇角动了动:“那你跟朕一起死。”
“凭什么?”
李裕轻声冷笑:“少时受你奸淫不够,还要为你殉葬?”
她手肘撑着床榻支起身子,看着他骷髅似的病入膏肓的脸,显得疲劳又兴奋:“哥哥,我就是可惜。”
“可惜你看不到我登基改号了。”
肖兆棠不再多言,事已至此,肖宣润的处境,翰林院亲信的生死,庞驻鑫的去处,他都不问了,安然合上眼,是行将就木的姿态。
李裕凑近他,吻了吻他的眼皮:“哥哥,我百年之后,跟你同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