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不断超车,但是终于没再横冲直撞了。
这样飞驰,不到十五分钟,他停在了楼下。
周克馑打开四面车窗,细微的晚风缓缓流动。
他手肘搭在车窗上,点燃一根香烟。
结婚之后,他很少吸烟了,原先是备孕,舒安出生后他就一直保持着一周半包的频率,都是在外面。
久违地吐出一口青色烟雾。
此时此刻,周克馑几乎有了“近乡情怯”类似的感受。
怯于面对,迟迟不动。
解锁手机,速度飞快地再次点开那个朋友圈,那只手的形状他也很熟悉。
就是周琮的手。
至少,今天他们见面了。
她发朋友圈是要做什么?连掩饰都不屑了?迫不及待要昭告天下么?
香烟熏得他眼睛痛,酸疼得让人不禁想要掉眼泪。
周克馑扶额,无名指缓慢划过眼睫一隙,带走湿润的触感。
又自虐地看着那条朋友圈,他忽然睁大了眼睛。
给自己的一个助理播了个电话。
助理在睡梦中被惊醒,神志不清地接通,得到了他喜怒无常脾气极大最近状态超级不稳定的老板发布的命令:把老板娘最新的朋友圈动态截屏发给他。
然后周克馑的狐朋狗友、加着周克馑微信阿厘的表妹、旧同事、老同学……都一一接到了相同的请求。
耗时十五分钟,周克馑收到了七张截图。
所有人视角下阿厘的朋友圈最新动态都不太一样,从亲戚那儿看,是舒安的小视频;从同事那儿看是转发的公司招聘链接;从老同学那儿看是舒安的一张背影萌照;从狐朋狗友那儿看,也是舒安的背影照……
所有,所有视角下的最新动态,都没有出现那只手。
他没看见有共友在这条朋友圈下面互动,是因为这条朋友圈。
大概是……仅他可见。
周克馑瘫靠在椅背里,心头五味杂陈。
庆幸和犹疑各占一半,他拿不准这是她对他的宣告,还是一种对现状的审判。
如果是故意气他,那还真是求之不得。
愤怒、胆怯和希望不断在思绪里拉扯,翻涌不停。
周克馑掐灭香烟,干脆利落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