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不掩失望的语气,周琮动作一顿:“阿厘还想看?”
接过他手上的巾子,阿厘踮着脚,为他解了领子,擦后颈和脊背:“琮哥的这一面,见得不多。”
她说着就去勾他脖子,伏靠在他胸膛上,补偿睡醒时未满足的念头:“在秀山救下我的时候,郎君身体康健,出手便了结一头巨熊,驭马奔来,潇洒自如。”
“阿厘更喜欢彼时的周琮?”他顺着她的力道垂着头颅,脸上看不出神色。
阿厘却摇头:“我只是心疼夫君,空受了多少病苦,又舍下多少乐趣。”
周琮垂眸瞧着她的发顶,抱着这样一个小小弱弱的她,此时此刻竟感受到了年少缺失的呵护之情。
千言万语,只化为一笑:“幸得阿厘,便不计较旁的了。”
用完早饭,周琮便开始看着阿厘学那咒语。
无论是他抵在纸页上修长白皙的指尖,还是窗外鸟雀的啾鸣,亦或者芭蕉叶上匍匐的小虫,都能叫她神游太虚。
周琮早有给她当先生的经验,不见半点不耐,只在她走思之际,在脑门上打个不轻不重的榧子。
阿厘捂着头,知道他不在学习上徇私,乖乖跟着他的进度,一个半时辰,生生背了半段。
午时洪氏唤他们吃饭,她才绝望地倒在周琮怀里,忽然觉得自己的拖延大计已经被识破了,要知道之前他教算学时,她笨的厉害如何都记不住反应不过来,一个知识点他用两天来教,帮她记得牢靠,哪里像今天这般雷厉风行压着她。
洪氏的手艺不错,阿厘曾教给过她平京的菜式,今天做出来有模有样。
阿厘本是萎靡不振,吃着吃着竟有点思乡了。
其实她父母亡故,侯府倾覆,在京中再没什么牵挂。
可平京,毕竟是她的故乡。
周琮瞧她黯淡的眉眼,忽觉阿厘今日情绪分外波折,起起伏伏地敏感极了。
“可有不适?”他用手背贴了贴她微凉的脸蛋。
“没有……应该是累着了。”说着她撩开眼睫,忿忿地控诉他。
周琮失笑:“下午不会了。”
南边没什么午睡的习惯,可阿厘晌午不打个盹的话,下午就会全然提不起精神。
今日吃饱喝足,净了口懒洋洋卧在榻里,刚阖眼不久,半睡半醒之时忽闻外头一阵喧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