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这是这个月打的第53通。
毫无意外。
上个月月底,许美荷找到了她存的钱并全部带走了,真的,一分也没留,话也没留一句,自此之后许美荷不接电话,也不寄钱,也没回来过,她不知道她去哪了,只有偶尔一些催债的人找上门问她妈在哪。
下个月要交书本费伙食费班费,她生活也需要钱,洗发水和沐浴露快用光了,总不能臭烘烘、油头垢面地上学吧,还有文具,电费水费天然气费…还有大把大把用钱的地方。
物质上的缺乏她尚能忍耐,但她难以承受她的亲生母亲真能狠心扔她不管。
她抱住自己小小的薄弱的身躯,当指头摸到校羽绒服被勾破的洞还没来得及补上时差点鼻一酸就哭了,但她的大人脑及时地责怪她了:哭有什么用?
于是她允许自己今晚悲伤到十二点。
夏月俯低头,看着地面。十二点以后,她只会想事该如何解决。
过了会儿,地上的影子多了一个,她余光瞟到有人坐在她身侧,顺着黑色裤子往上看,一个男生,不认识。
她又低下头,发呆。
男生走了。过了五分钟,影子又多了一个,一样的黑色裤子,她想是那个男生回来了,她就没有抬头。
她跟他静静一起坐了很久。
路灯光摔碎在她脚边,光影支离。周围的暗色调一直延伸,背景是时大时小的引擎声,
时间的流速慢下来了。有个陌生人和你一起静坐,你不知道他是谁,他也无需知道你是谁,仿佛在另一个时空里,仿佛上辈子在废墟上背抵背头靠头的夫妻,温馨感默默张开,某种感觉、契机、缘分,冥冥之中,都在让她应该跟这个人认识一下。
四周都没人了,已深夜。
她终于抬头,她想与男生说话,想跟他开启一段故事,也许亲密,也许短暂。
然而他却先开的口。
她听见他的声音从喉咙里到空气里再到她耳朵里,激出一层鸡皮疙瘩。
顾淌:“我猜是因为钱?”
夏月长久的寂然后,于是笑了:“又被你抓到弱点了。”
他不废话:“要我帮吗?”
夏月:“这张脸这么对你胃口?”
夏月知道,他对她有好感,但不过只出于美貌,并不是她这人,一旦失去美貌,那她在他眼中什么都算不上。
顾淌低下眼:“是啊。”
她也知道帮的后续是有代价。
夏月:“不卖肉。”
黑暗下,他摸上她的脸,这种意味不言而明。她躲了,但这次没有躲得多厉害。
顾淌:“美貌是一种资源,不懂得置换那就只是一张脸,然后老了变得毫无用处。”
顾淌:“我能给你比其他人更多,可以说,最大的置换价。”
他在她耳边轻语,说了一个数字。她的鸡皮疙瘩更厉害了。
夏月:“说了不卖。”
顾淌:“不会操你,我还不想坐牢。”
顾淌:“你没反驳,愿意了?”
夏月:“没说愿意。”
两人都懂此时的“交易”几乎能成。顾淌笑了,又止住笑地声音变低:“对了,那天你打了我之后说的什么?”
顾淌:“再说一遍呢?”
顾淌:“我算什么?嗯?”
他猛地压过来,将她逼在最角落。
夏月略慌:“你想干什么?”
夏月有点怕。毕竟他强壮,对她用强完全轻而易举,再加上知道了他家里背景雄厚,法治社会依然存在官官相护,不知者无畏,现在后怕了,她怕激怒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稍微软了下声音:“别。”
他一时沉默,因为她声音。
顾淌:“你说,我算什么?”
夏月:“顾淌!”
他声音变得浑浊:“抱下。”
夏月几乎全身炸红。以前看他穿个白色校服,要么就是黑色禁欲装,看上去也没这么色中饿狼。
他没等她回就抱了。
她感受到他高大身躯下绷紧的肌肉,欲望本是攻击性的、暴力的,在极力压抑下却变得极为不自然的温柔和轻缓。
顾淌站起来。
顾淌:“走吧,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