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瀚好一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能顺从地应了。
钟念月便与庄子里的人留着一块儿烤红薯。
见晋朔帝往外走,她还抬起头来道:“等我同徐叔学好了,便烤几个留给你们回来吃。”
孟公公忍不住笑了。
这钟姑娘真是个妙人儿啊。
说是娇气吧,倒是也不喊苦也不抹泪儿,就是见哪处舒服便往哪处钻。这留庄子里吧,也不嫌弃那庄子里的人粗鄙,还要跟人家学着烤地瓜。
这地瓜是什么新鲜东西么?
不是。
偏这钟姑娘又还记着要给他们留几个。
这都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什么珍奇异宝,陛下的宝库都搁不下呢。
反倒是这么些小东西,还偏要给他们留着,那心意就别有滋味儿起来了。
此时晋朔帝步履一滞,应了声:“好。”
随后方才又往外走去。
钟念月上次烤红薯,还是小时候。
她爷爷家挨着一大片林子,在偏远的乡镇。
那会儿她才六七岁吧,跟着父母一块儿回老家。奶奶就将她抱在膝盖上,揉在怀里。
爷爷给她烤地瓜,奶奶给她烤玉米。
钟念月摸着摸着红薯,便有些想家了。
她轻叹了口气。
她怕死,可又真想试着死一回,能不能回她本来的家。
那叫徐叔的庄稼人很快便从火堆里捡了个出来,笑着道:“这个好了。”
钟念月剥了壳。
表皮一层烤得酥香,里面又软又甜,一点也不噎。
钟念月倒也就短暂地忘了要死这回事了。
这厢太医还劝着祁瀚去睡下呢。
祁瀚还想同钟念月交代几句,只是他往那厢看了几眼,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表妹眼里这会儿只有那烤地瓜……
他堂堂太子,竟是连地瓜也不如!
祁瀚头更疼得厉害了。
他按了按额角,只能憋着气走远了,总觉着他今日这一腔着急关怀的心思,像是都喂了狗了。
等躺到了床上。
祁瀚才忍不住又想。
……那地瓜……总要分他一个的罢?
这头钟念月总共烤了三个地瓜。
糊了两个。
可见不是个当厨子的料!
钟念月便用厚厚的棉布将双手一裹,在外头玩儿堆雪人去了。
这清水县里粮食珍贵,也没有胡萝卜一类的给人家作鼻子。钟念月就自个儿撅了树枝,在上头一顿勾勾画画。
书容好奇出声问:“这画的什么?”
钟念月想了想,怪丑的,便随口一答:“表哥吧。”
钟念月很快就玩得冷了,她也不逞强,脱了棉布,回头就去抱晋朔帝留下来的手炉。
这刚抱上没一会儿,便有人回来了,说是老爷的命令,要带他们一并入城去。
钟念月是无所谓的。
反正暖和,有得吃,又不受累,在哪里都成。
钟念月叫书容把地瓜捡起来装好了,便自个儿先去马车里坐着了。
祁瀚迟些出来。
见着了院子里堆的雪人。
祁瀚不识得这东西,忍不住问:“这是做了个什么?”
一旁的侍卫迟疑半晌,道:“表姑娘似是说,做了个公子您。”
祁瀚震撼地望着那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