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林槐喃喃自语。
路锦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什么奇怪的?”
“这是第一次。”林槐说, “我敲了一次风铃, 却有两个人出现……”
路锦:……
“你他妈这不废话吗。”路锦哭笑不得, “你敲得那么大声, 别人被吓到了不出来看看情况就不是人了!就是死人都要被你吓醒了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眼见天色已黑,路锦推了推林槐:“走吧,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大红楼时, 杜重山正站在楼下吃薯片。见两人来了,他照例是要给两人一人一片。
路锦接过一片薯片,困惑道:“你怎么不留在楼上?”
杜重山耸耸肩:“楼上太恶心了。”
他们怀着极大的困惑,上了楼。
在到达楼梯间时, 他们总算明白了所谓“恶心”的含义。
面容普通的男人背对着他们,他的背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衣服下方高高隆起。见两人来了, 他转过头来:“咯咯……咯咯……”
“啊啊啊啊——”
路锦惨叫一声,一直滚下了楼。林槐提着他,把他塞进了房间里。
“艹,艹啊!!”路锦瘫坐在地上,依旧是心有余悸,“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想了。”林槐非常淡定地答着,“生根发芽,文体两开花而已。”
路锦捂着自己的喉咙,满眼泪花:“你怎么完全、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这点程度也值得我害怕?”林槐优雅地掏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手, “我去下卫生间。”
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了卫生间,并拉上了门。
十秒钟后。
“d区——”
路锦:……
一分钟后,卫生间里传来水声。再次出来的已经是焕然一新的林槐。他依旧迈着优雅的步伐,就连脸色都很优雅。
路锦:“你……”
“我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林槐优雅地把自己缩在了墙角,并优雅地扼住了自己的脖颈。路锦接着说:“你好像……吐了……”
林槐:“我没有。”
路锦:“你真的被恶心吐了吧,真的真的被恶心吐了吧。”
林槐:“没有。”
路锦:“你真的真的……”
“你就当我怀孕了不行吗?!”林槐给出了路锦的同款还击,“我!怀!孕!了!”
路锦不再说话了,林槐也不再说话了,两个人沉默地对坐着,直到睡着。
然而林槐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耳钉,正在闪着绿光。
这事儿说来也很巧合,楚天舒拿着签证,正站在通往“恶灵人鱼岛”的运输站第十城之前。
距离踏入光门还有几分钟,楚天舒思考一番,向林槐发出了通话邀请。
而此刻的林槐正在d区,他并没有料到,自己无意地一拨头发,居然打开了接通开关。
楚天舒首先听见的是一阵d区,他刚想说话,第十城的海关便已经对他说:“该你了。”
“嗯。”
他想了想,发动了录音功能,走进了会被屏蔽一切声音的传送区。此刻的他,面对着光门,并不知道传送过程所产生的电波干扰会导致录音断断续续、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遭受的命运,和自己在不久后即将听见的录音。
让我们把画面转到路锦这边。
深夜。
肌肉男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经过普通男人的房间时,他浑身一颤。
昨天还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的房间里,此刻已经没有了人抓挠自己的声音。取而代之的,则是有什么东西,在沙沙生长的声音。
肌肉男不是不想继续按照策略做下去,然而晚间所看见的那一幕让他吓破了胆!
‘与其在这里这样死去,还不如逃出去呢!’他魂飞魄散地想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外面去!’
这样想着,他下了楼。此刻楼外的天空依旧是一片昏暗的黑。
他头也不回,向着白墙的方向走,努力靠着自己的记忆辨认着方向——其实他不用靠着记忆来辨认,在这座完全中心对称的城市里,走哪条路,都是一样的。
女巫说过,夜间不得出行——然而男人此刻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总之,所有的恶灵的面具封印还尚未崩裂,他尚有一搏之力!
夜晚的女儿国极为寂静,如白天一般。所有风铃都静止在檐下,没有一个风铃,正在摆动。
太静了……实在是太静了……静得,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男人的寒毛,突然在一瞬间全部炸开。
他的脚步声……突然变成了两个!
他不敢回头,加快速度。然而他快,那双脚步的速度也快,他慢,那双脚步的速度也慢。
脚步声如影随形,像是要随着他走向无边地狱。男人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墙,右手握紧了铁棍,下定了决心。
他猛地回过身来!
与此同时,原本遍布天际的乌云散开,一轮明月,出现在红楼顶端!
而男人,也在此刻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月光下,红衣的女巫跟在他的身后。而让他目眦尽裂的是,在它之后的那座大红楼,此刻却在月光之下……
缓缓地、缓缓地转动!
——竟然是这样的!
闪电滑过他的脑内,然而他已经来不及将这个发现告诉其他人了。女巫狰狞地向他扑了过来。
漆黑的树根和他险险地擦过,只差一点,他就要被那个东西击中,并被变成像普通男人一样的东西……
男人连滚带爬地逃着,女巫则在他的身后不断追逐。它身上的树根像是长了眼睛,不断地破空、挥到距他的皮肤只有一寸的位置!
“啊……啊啊……”
男人不敢惨叫,他生怕自己的声音惊动了其他房子里沉睡的“女人”,又或者“恶灵”。
被115个恶灵追逐,那么他插翅也难逃!
眼见着白墙之上的城门就在眼前,男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绝望地向紧锁的城门扑了过去——
门,居然是开的!
男人一阵狂喜,下一刻,原本挥向他的木根狠狠地砸到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