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小当家 第45节(1 / 2)

加入书签

叶清被这么一拱火,也越想越觉得是,再忆及张员外所说种种,从未看轻她的身份,事事为她所想,对她又怜爱又呵护,想到这儿,叶清也觉得她要是摇头,那就真是张员外口中的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了。

在叶清的人生里,从未有男子待她这么好过,能和她说这么多体贴话,可女儿家一旦接受别人对你好,又总会忧心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才会行差踏错,不愿回头。

皎然心道叶清这姻缘来得太快,若是跟玲珑一般被骗几遭,断不会这么想,玲珑也是真看不下去,拉着叶清的手就开始一顿教训。

叶清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皎然在一旁脑壳有点疼,糊涂油蒙了心的人最难拉回来,一群人正说着,花姑进来了。

第79章 第七十九回

皎然如见救兵般向花姑投去“你总算来了”的眼神,她就指望花姑能带来点爆炸性消息,打碎叶清的滤镜。

原本端站在后院的几位姑娘立时都朝花姑围了过去,从花姑不苟言笑的脸,皎然就知大事不妙,“可有消息?”皎然急忙忙问道,给花姑斟了一盅茶。

再看花姑轻轻摇动的脑袋,皎然觉得彻底无望了,只凭陶芝芝带来的消息,不足以泼灭叶清的念头。

陶芝芝开始叽叽喳喳讲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花姑抿了一口茶,这才“哼”了一声道:“何止有妻室,那是在家里供了一尊佛。”

皎然一听,立即一眼瞪过去,又耍她来呢,不过在花姑的话锋里,那一点不悦马上如红炉点雪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一听,也都竖起耳朵。

“那厮家中原也算小有家财,爹娘常年来往于京城,可惜于他及冠前在山中险道被山洪卷走,后来万贯家财被这独子散尽,便去了当地豪富家当上门女婿。”

皎然没想到居然是个赘婿,不经意扫了叶清一眼,见她一双手正死死拧着手巾,一脸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信黯然的神情,原以为是个风雅儒士,哪知却是位风流老纨绔。

“这王家比张家更富得流油,就是只有一位千金,还生得挫了些。”

陶芝芝插嘴道:“不是吧?那为何要娶她啊?我看那张员外生得又不赖……”

“就是了。”花姑笑道,“男子爱女色,女儿家又何尝不爱男色呢,自古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传说,为潘安宋玉之流掷果盈车的姑娘家也不少啊。”

“有理。”陶芝芝点头道,“那看来张员外够缺银子花啊。”

玲珑冷哼一声,“哪是缺钱,缺的是德行和脊骨,过不惯苦日子罢了。”

陶芝芝接嘴道:“所以只能‘委身’富家丑女,不过也不亏,你看他如今走路都带风,吃酒点曲子也不手软。”

花姑拍了拍桌面,胡子都快气歪了,“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跟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还听不听我说了。”

众人立时住了嘴。

花姑很满意:“听闻两人至今无所出,王氏名下却有一个姑娘,非她所出,但张宅并无其他姬妾。”

皎然琢磨着花姑的话,皱了皱眉头:“花姑的意思是,张员外惧内,两人亦不好要孩子?可是两人身子有问题?”既是惧内,那么张员外给叶清的承诺可就比泥土还不值钱了。

“总算有人抓到要紧的了。”花姑得意地摸了摸胡子。众人看向叶清,如此一来,张员外说的休妻或是抬成平妻,简直就跟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可笑。

“那他这样把叶清骗去,是要作甚?难道要养在外面?”皎然纳闷道。

玲珑抓起叶清的手叮嘱,“丫头,你可清醒了,别回头荤不荤,素不素的。”连丫头都喊上了,玲珑也是恨铁不成钢至极,吃软饭的男子如何护得住姬妾的周全?

“只怕比荤不荤素不素还不如。”花姑轻蔑一声,“都说会嫁的嫁对头,不会嫁的嫁门楼”花姑伸出手指头隔空点过几人,“你们这群小姑娘,别不留神被吸干了都还给人家数银子啊。”

“为何为何?”陶芝芝来了精神,让花姑赶紧往下说。

“你们这群小姑娘,可要好好听听。”花姑先是训了众人一遭,这才道,“那王氏可不反对自家郎君在外找女子。”

众人听了又是一头雾水,等花姑细细道来才知道,原来张员外刚入门时,王氏连他多看一眼丫鬟都不肯,但日子久了却迟迟未有身子,王家家财万贯,又只有这一根苗子,怎能不开枝散叶?所以王氏便开始给张员外张罗姬妾生娃娃了。

可惜试了一个又一个,肚子都毫无动静,王氏那性子可受不了院子里有别的女子,既然结不下果子,便一个个撵了出去,接着请了一位老道掐指一算,说是王氏底子不好,张员外精水也弱,要找个粗实的妇人才好落地生根。

粗实妇人,说好找到处都是,说不好寻也是真,粗实要么在乡间要么是城里干苦力活的,而妇人,那便都是嫁了人的,有点良心的人哪会答应这样的买卖,不过世间没良心的人也不少。

找来找去,两人花了大价钱,借人牙子的手寻来一乡野妇人,彼时田里收成不好,眼看米缸快见底,两夫妻一商议,拍手按下这门契约,把妇人“借到”王家去生娃娃。

众人听了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陶芝芝咬着嘴唇,“这不是把人当猪吗?”

“借腹生子这买卖,只怕还不少。”花姑叹了口气,“那妇人生下女儿,娃娃呱呱坠地,十月怀胎的女儿一面都不给见,连夜命人将妇人抬回乡下去了。”

王氏一则怕妇人舍不得孩子,人非草木,在肚里十月的娃娃,如何能没感情,二则早就忍了那妇人在眼前晃荡一年有余,听她与郎君同床,如何能不防备,既然娃娃接出来了,又哪管人的死活。

实则王氏也无需防备,因着那妇人生得也粗糙难入眼,张员外忍王氏一个便算了,怎生还忍得下这个乡野妇人,那些耕地播种的日夜,只把自己当成头老牛,知道落地生根那一刻,张员外可没少松口气。

找乡野妇人真如大师所料的好生养,但短处也是显而易见,生下的大女儿,不知情的真以为是王氏肚子里跑出来的,夫妻俩想着如此不妥,算计着要找一个年轻貌美,略懂琴棋书画的,可小姑娘想好生养,身子骨要硬朗,过的日子便不能太顺遂,吃过苦的才是上上之选,最好还是孤家寡人,这样也好拿捏,于是叶清便成了上上之选。

“那他为何要来寻我?”叶清虽早已灰心散意,但人在绝望时,又总想给自己在一坨烂泥里捡根草起来,指着这根草说,洗洗便不臭了。

“你想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只怕人家一早就打着算盘赖你了。”玲珑说话不再客气,“京城离鲁地多远啊,人家坏死了是家内夫妻,商量着断你后路,再把你肚子用了,任你叫天不应喊地不灵,到时你孤身一人,看你怎么从鲁地回来,不被人抢了劫了去都算你命好。”玲珑气不过,用手指使劲按了按叶清的额头,指望她看清楚一些。

花姑站撒开长袖站起身,该说的他都说了,造化如何,就看能否劝得动了。

皎然送走花姑,回来时叶清正趴在玲珑肩上掩面而泣,有情人自是接受不了心上人这样待自己,冷眼旁观者就不同了。

“有需求才有买卖。”何婉儿不以为然道,当初她娘亲经手过类似的生意,何婉儿对这样的买卖不陌生,在她眼里,这样的事儿是三方得利,没一处吃亏,方才她惧花姑闭口不言,花姑一走便忍不住道,“都是做生意罢了,一方出钱,一方拿钱。”何婉儿没说的是,像她娘亲这样的牙人,也是抽了不少油水的。

“这可不只是买卖的事儿。”皎然不满道,“若你是那乡野妇人,你以为你有得选吗?”

何婉儿撇撇嘴,觉得皎然就是爱管闲事儿,一个没根没基的叶清,用得着她这么瞎操心吗,“我又不缺银子,再说我也不是那乡野妇人,我为何要去呀。”何婉儿这是火烧不到自己身上便高高挂起,世间上有的是这样踩着别人的痛脚装大度的人。

“若我是张员外,我就爱挑你这样的姑娘。”皎然说着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何婉儿状似思考,还没来得及开口陶芝芝就补刀道,“可不是!生得也好,无人管教,脑子不灵光确实略懂诗书,最重要的是身子骨够好,一定能生个白白胖胖又俏生生的大小子。”

皎然和陶芝芝相视一眼,默默勾起了嘴角,说不得臭味相投还是很有道理的。

何婉儿撅撅嘴不再说话。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