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坚持什么(2 / 2)
潇云欢不置可否:“你离开之后,就躲到镜心塔来了吗?”
“不是。”玄泽铭给了一句否定的回答,“四大国刚刚建成这座塔时,就明令禁止任何人入内,一开始世人认为这既然是皇家建筑,不能随便入内很正常。四大国尤其是东幽国皇帝也想过派人在这里守着,但一来着实耗费人力,二来只能守住普通人,真正的高手依然可以来去自如,必须想个既轻松又一劳永逸的办法,才有了后来的妖怪之说。但一开始的妖怪,并不是我。”
潇云欢猜了一句:“一开始的妖怪,是东幽国皇帝派来的高手假扮的?”
玄泽铭又答应了一声:“没错,他派了高手假扮成妖怪,并且制造了几起妖怪吃人的事件看,世人就开始奔走相告,渐渐便没人敢来了。几百年后我的力量恢复,塔里有妖怪之事已经传遍天下,这里也成为了绝对的禁区,我就捡了个现成的,干脆在镜心塔内隐居了下来,数百年来倒也清静。”
当年之事,云王一脉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直到今天潇云欢才知道了真相:“这么说,几年前冷秋扇来镜心塔的时候,里面的妖怪就已经是你了。”
“对。”玄泽铭又低笑了两声,“东幽国皇帝炮制了妖怪吃人的事件,成功地阻挡住了世人的脚步,也就无需再派人在塔内假扮妖怪。不过为了时时给世人提个醒,隔上一段时间,皇帝就会再派人假扮成妖怪,随便从大街上找个傻子乞丐什么的,让他们假装不小心闯入其中,再将他们削成白骨扔出来。那次潇天龙带冷秋扇过来的时候,塔中并没有他提前安排好的的人,听到我说话时才会那么吃惊。”
潇云欢这才恍然:“当时我就看着他的吃惊不像是假的,原来真的不知情。不过说到冷秋扇,这门口的结界为何单单阻挡妖族人入内?既然镜心塔是四大族修建的,门口的结界应该也是他们设的吧?”
谁知这次玄泽铭却只是哼了一声:“我只是寿命比你长,但并不是万事通。关于这一点我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不过门口的结界并不是四大族设立的,如果他们真的有本事设立结界,完全可以阻挡任何人入内,还用得着再费力气费心思炮制妖怪吃人事件?”
这几句话正是潇云欢的意思,他早就觉得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这一点都完全讲不通,果然另有原因:“那门口又是什么时候设置了结界的?”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玄泽铭回答,“镜心塔建成六十多年后,一个妖族人被人追杀,走投无路之下到了这里。他一直避居海外,还不知道镜心塔里有妖怪,就想进去避一避,却发现门口居然设有结界,根本无法入内。虽然他随后就被人杀死,镜心塔门口有结界一事却也传了开去。后来经过研究,发现这结界只会阻挡妖族人入内,对其他任何种族都形同虚设。但结界到底是什么人所设,成了一个千古之谜。”
潇云欢想了想,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还有一点:冷秋扇来的时候,潇天龙并没有安排人假装妖怪,是因为他认定冷秋扇是妖族人,结界必定会阻止她入内吗?否则冷秋扇若是顺利进入塔内,又活着出来,他们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不就无功自破了?”
玄泽铭又哼了一声:“说了我不是万事通,这件事也与我无关,要问你也应该去问潇天龙。”
你毕竟活了一千多年,知不知道什么叫活久见?潇云欢皱了皱眉,接着问道:“既然这件事与你无关,当时你为什么要把冷秋扇扔出去,给了众人一个她能活着出去的理由,也顺便帮潇天龙圆了谎?你是怕世人由此发现,镜心塔里根本没有妖怪而纷至沓来,你就不得清静,甚至必须离开这里了?”
这一次玄泽铭没有否认:“不错,如果世人由此发现妖怪是假的,肯定会给我带来不少麻烦。”
潇云欢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冷秋扇身上的妖族之毒,是你下的?”
玄泽铭又桀桀地怪笑了两声:“反应很快。当然是我,否则这个谎怎么圆?不过那并不是妖族之毒,是云族王族独有的剧毒。因为没有人见过,我把它伪装成妖族之毒很容易。”
潇云欢忍不住咬牙:“你为了遮掩自己的秘密,就随意给人下毒……倒是不奇怪,你连三十万云族人都能活活弄死,何况是一个外族人。”
玄泽铭咳嗽了几声,又喘了好几口气才冷冷地说道:“怎么听起来,你在怪我?当时她已经进了镜心塔,如果不给她下毒,我就得把她变成一堆白骨扔出去。我好心留她一命,你居然还怪我?”
潇云欢同样冷声说道:“你虽然暂时留了她一命,却逼得她远走海外,夫妻二人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更因此害得兔牙受尽苦楚,你觉得你很仁慈吗?”
玄泽铭的声音里半点愧疚之意都没有,反而一派理所当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是不这样做,我的清静生活就要被破坏了,怎能不采取点措施?何况我没杀她,够仁慈了。”
潇云欢也知道跟这种人讨论人性和仁慈是一种常识性的错误,立刻就放弃了这个话题:“谢谢你解开了我不少疑惑,最后再问你一次:真的不肯破除封印?”
玄泽铭的回答很痛快:“这一点没得商量,我必须给我这一千多年的坚守一个交代。”
“你不觉得你更应该给三十万云族人一千年的坚守一个交代?”潇云欢的声音宛如冰雪,黑暗中雪白的衣衫已经猎猎飞舞,“你口口声声说害死他们是要让玄箜铭死不瞑目,可他已经死了,你所做的一切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还有什么意义?”
玄泽铭居然不急不恼,甚至连声音都比刚才更平静:“不,他会知道的,相信我,他会知道的……”
他的声音渐渐淡去,仿佛正在远离。潇云欢只能站在原地不动,虽然刚才一直不停地说话,暗中却也不停地搜寻着他的踪迹。但是很可惜,始终无法确定对方的具体方位。
许久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去。虽然玄泽铭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但是今晚恐怕是没可能见到他了。站了片刻,他终究是极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地转身,开门而去。
今晚不算是全无收获,至少解开了几个谜团。何况他本来也没有把破除封印的希望押在玄泽铭身上,还有两年,他们还有时间、有机会!
他只是有些不懂,玄泽铭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害得玄箜铭死不瞑目,他就死也瞑目了?这是什么逻辑?特么的脑回路真清奇!
正走着,潇云欢突然脚步一顿:还有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忘了问!既然玄泽铭早就知道他是云王后裔,一直在为了破除封印而努力,为什么不告诉潇天龙?为了消灭云王后裔,潇天龙从来都是不计后果、不计手段的,只要他马力全开,谁敢说他一定不会中招?何况一千年前两家还是盟友呢,再合作也很正常吧?
终是有些想不明白,潇云欢本想再回去问问的,可是看看天色已经微明,玄泽铭未必还愿意跟他聊下去,便重新往琰王府而去。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聊。看玄泽铭这意思,也没打算现在把他的秘密捅出去,就算他真的这样做了,大不了就是提前跟东幽国乃至四大国开战!
再有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问问当年冷秋扇的事潇天龙到底是怎么想的。很久之前他曾经答应过苏妩月,会帮她查苏家的事,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那件事毕竟又过去了那么多年,便暂时放在了一旁。找机会看看吧,能弄清楚固然更好,弄不清楚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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