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允淑说,“李大人同莫莫是老相好么?看着特别熟络。”
冯玄畅嗯一声,“常年厮混在一起。”
允淑惆怅,“他若真喜欢莫莫姑娘,何不娶回去?留在酒楼卖唱,也不是什么好活计。”
他说,青绮门是长安城最大的酒楼,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若是娶回家,他还怎么广交天下?
允淑默了一阵儿,心里明白了,莫莫是李葺的相好不假,却也是倒卖消息的线子。
冯玄畅探手过来,在她嘴唇上一点,“在宫里一步一个规矩,怎么出了宫,吃个饭嘴上还粘饭粒子?”
她没注意,叫他一说有些不好意思。
他没在意,把饭粒弹掉,问她,“吃好了么?瞧着外头雨晴了,咱们随意走走,晚上去看花灯。”
她连连点头,“左右是告了一天的假,权当出来散心了,走吧。”
从酒楼出来,往北,是条花街,花街柳巷莺莺燕燕。
进了巷子,他才恍然想起走错了路,便拉起了允淑的小手,一路护着。
醉花楼的姑娘们在二楼凭栏招手,“官人,进来快活呀。”
允淑听着那些露骨的酥软词儿,抬头问他,“是话册子上写的供爷们儿寻乐的地方么?入之销魂蚀骨,出之魂萦梦牵的那个?”
他皱眉,问她看的什么话册子?
她实诚道:“子修先生的夜回话蓬。”
冯玄畅替她挡开个醉酒的员外郎,在心里狠狠记上了李葺一回,嘱咐允淑道:“子修的那种话本子,你以后不可再看了。”
她问,“为什么?”
他扶额,“李葺写的东西,你觉得很靠谱吗?”
她摇头,恍然,“子修先生竟就是李侍郎吗?”
他黑着脸想,除了那个不正经的人会写这些香艳话册子,旁人谁干的出这种不入流的事儿来?
第24章 你这个人挺不良善的……
揽客的姑娘们三三两两的给冯玄畅抛媚眼儿,却都没得到回应,便有些无趣了,转而去拉拢旁的客人。
短短一条街,允淑被冯玄畅严丝密合的护着,生怕她被嫖客占了便宜,护的十分小心翼翼。
出来花街,两人逛了些时候,买了糖人儿和各类小物件,又去街边卖毛豆的小摊儿那里,买了不少水煮毛豆备着。
小摊挨着的是个卖面具的,翘首盼着往来的行人能驻足买个面具带带,问近旁的冯玄畅,“公子哥儿,给小姑娘买个面具带么?”
他看看允淑,问她,“喜欢这个吗?”
允淑舔着手里的糖葫芦,开心道:“福娃娃的,这个好看。”
他掏出些碎银子递给摊主,从摊主手里接过福娃娃的面具给允淑带上,她身量本就小,带着面具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看上去可爱的紧。
允淑隔着面具看看手里的糖葫芦,干脆把面具扯到头顶上去,继续吃。
她问冯玄畅,“离晚上还有好几个时辰,咱们去哪里耍?我听说杂耍班子有唱戏的,咱们去看不去?”
杂耍班子的戏台搭了几十年,去捧场的皇族贵胄数不胜数,他出宫本是借着给亡父祈福的由头,这样冒冒失失去杂耍班,回头叫人瞧见了在官家跟前说一嘴,就算官家不生气,他也犯不上去多费口舌解说一番。
思及此,便道:“那里经常会有官宦出入,今儿是借着给亡父祈福的由头出宫来的,不好叫人撞见。”
允淑低头琢磨一阵子,把福娃娃的面具往下一扯,踮脚给他带上,“这就成了,瞧不了脸,就算是身姿差不多,总也不敢乱说吧?”
冯玄畅隐在面具后边的脸上堆了笑,道:“你说的是。”
她走在前边步伐轻快,他跟在后边,眼里都是宠溺。
未几,到了唱戏的瓦肆,包场里坐着许多人听戏。为了避嫌,冯玄畅点个楼上的单间,和允淑隔窗子看台上的青衣和花旦咿咿呀呀唱曲儿。
他说这唱的是莺莺传,张生遇见崔莺莺,薄情寡义始乱终弃。
允淑磕着瓜子回他,“戏文里张生起初为了崔莺莺只身范险,才得了崔莺莺的爱意,那时候的喜欢也是真的,只后来变心,也是真的变心了。”她感叹,“痴情姑娘薄情郎,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冯玄畅疑惑,“你才多大年纪?就断定没好东西了?就不兴有例外?”
她正扒着毛豆皮儿,闻言滞了一滞,心道别说是正经男子,就是您冯掌印,还不是如此?同我二姐姐有婚约,不也喜欢上了皇后娘娘不是?也就亏了现在是个太监身子,我也就不替二姐姐委屈罢了。
“您说这话儿,那是共情,您心里觉着自己个儿是男子,自然是站在男子的角度看问题来的,凡事有共情了免不得就有失偏颇,这事儿没得例外,天下乌鸦是一般黑的。”
她吃着毛豆看戏,说的十分懒散不认真。
他在心里叹气,总也不想和她争辩,没再在这话头上继续,虽然他很想说你看看我,喜欢你也这么大半年了,初心并未变过,委实不是那见异思迁的薄情郎。
瓦肆里伺候的小倌过来添茶,同他说话,“公子哥儿,外头有人请您。”
他回眼一望,是穿着明晃晃的雍王,人带着侍从站在门口,对着他额首。
杀到跟前了,他躲无可躲,只好摘了面具,请雍王上座。
屏退小倌,雍王捏着折扇坐在靠窗的位置,让他们随坐,脸上攒着十分温和的笑,“冯厂臣今日倒是得闲出宫来听曲儿?”
他陪笑,“今儿是亡父祭日,方才从庙里祭告完,路过此处,想起亡父初次带臣来长安,就是在瓦肆听戏,一时间感怀过去,便过来占了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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