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条冻僵了的蛇,眷恋着满天冰雪里唯一的臂(1 / 2)
顾叶白怔愣地看向他,一时竟什么都说不出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擦身上布料,方才发现这不是被自己舍在门口的单薄毛毯,而是谢铮床上的被褥。
被子宽大,拖沓地堆在地上,把她整个包了个严严实实,其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暖和踏实,极好地驱散了寒夜的冰冷。
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往日他厌恶狠戾对待时,她尚能任打任骂地温顺,可如今汲取到了这么一点微薄的暖意,顾叶白竟是无法自制地生出酸涩委屈的滋味了。
眼底未干的泪就那么淌了下来,簌簌地流了满脸,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忽的断了,行动再不受理智所控制,顾叶白猛地趔趄爬向前,死死地抱住谢铮的腿,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
她现在连死都不惧了,铆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不要命劲儿,紧紧地扒住谢铮的腿,手指攥得发白,像是抱着救命的唯一浮木。
感受到掌间有挣脱的力道,她生怕谢铮抽身,看都不敢看他,低着头将胳膊又箍紧一圈,死死地抱得更紧。
哭得也不好看,鼻涕眼泪乱七八糟地混了一脸,撕心裂肺,几乎将压抑的痛尽数爆发,竟还不怕死地沾满了谢铮的裤子。
谢铮低头看她,在层层迭迭的复杂情绪上,不合时宜地生出了淡淡的无奈——这人,简直是在耍赖皮,他的腿已经被锢得发疼,偏生怎么也抽不出来,跟个死皮赖脸的挂件似的。
可再看看她瘦弱的脊背,在哭泣中剧烈地颤抖,几乎是要将细脆的骨头生生绷断一般。他终是没有动,就那么任她抱着抹眼泪。
声音引来了佣人,别墅里的灯逐一亮起,辉煌在郊外的午夜里。谢铮摆摆手,驱散了上前的佣人,周遭再次安静下来,只是灯仍贴心地留着,照亮了一站一坐的两个人。
等到顾叶白终于哭累了,嗓子疼得冒烟,只剩哽咽的余韵尚在胸腔间呜呜地振荡,脑子终于迟钝地转了转,方才后知后觉地升起惧怕来,怯怯地松开手,垂着头不敢看他。
“哭够了?”
谢铮俯视着她的头顶,和那微微打颤的肩膀,淡声发问。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让顾叶白更是惴惴地不上不下,沉默地抿了抿嘴,没敢说什么。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着,各自都猜不透对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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