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装娇(1 / 2)
北国多雪, 日子一天天将近除夕, 雪便下得越发肆意起来。天地之间一片银装,肆意飘洒, 被料峭的寒风一吹,卷着旋往行人的身上脸上扑去。
白雪映着满街的火红灯笼, 让人看去也无端感觉一派喜气,周遭寒意都被驱散了不少。
朝中的事务渐渐稀少, 上至王公贵族六部官员下至郡守巡抚边关将才,无不盼望着年假到来, 能够躺在暖融融的被窝喝上一口热酒,享上片刻的安闲。
汝阳王府大院被一片冰雪所覆盖,院子里是冰天雪地寒气逼人, 屋子里确实却是醉人。
“珩萧你快转过来让我看看……诶, 你躲到帘子后头干什么?”
陆绥站在落地铜镜前,看着本来安安静静缩在自己身前乖乖让自己给他穿衣梳洗的人儿突然一溜烟地钻到了窗帘后挡住了半边身子,不禁困惑地挠了挠头。
自家媳妇跟自己的时日虽然算不上长,但也说不上短。怎么这脸皮薄的性子还是纹丝不动,一点起色也没有?
陆绥砸吧砸吧嘴, 再度开口劝道:“珩萧你别躲着, 快出来让为夫好好看看。”
一声过后, 陆绥看见淡雅窗帘后的身影踌躇片刻终于有所动作,刚打算咧出一个灿烂若菊的笑, 帘后的人反而抬脚往深处缩了缩, 将露在帘子外的一小节身子也挡住了。
陆绥:“……”
陆绥愣了三秒, 觉得自己得治治自家媳妇这个毛病!必须治!
“殿下,请殿下允许臣换去这一身装扮,臣……”温庭弈的声音悠悠地从帘后传来,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个尾音也被风吹散,“臣这身装扮实属无礼,殿下莫要为难臣。”
陆绥充耳不听:“别别别,谁干说你无礼……珩萧至少也应该让我看一眼吧。”
帘子后没有了声响。
陆绥欲哭无泪,嚷嚷道:“珩萧,新婚之时一切仓促,婚服彩礼我没来得及插手准备,这件衣服是我亲自让人做的,难道你连这一个愿也不愿意圆我?”
温庭弈犹豫不决,缓缓道:“殿下,您让臣如何待人?”
陆绥看珩萧态度稍稍缓和,连忙趁热打铁后退一步:“那珩萧至少也应该让为夫看看。”
“珩萧,你当真这般坚决吗?”陆绥的语调都不知不觉地软了几分。
但其实就算珩萧转性要穿出去,陆绥也绝对不会答应。笑话,他自己的媳妇怎么能让别人看见。
温庭弈轻叹一口气,紧咬后牙槽,终于狠下了心。也不过是穿来让陆绥看一眼,看过之后脱去便是。
下定了决心,温庭弈轻轻探出脚,修长的指尖勾起床帘一角,缓缓挪了出去。
陆绥听他脚步声,知道果不其然,只要自己服个软再死皮白赖地纠缠一会,珩萧必定会心软地同意他任何要求。
一抬头,纵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陆绥仍是惊得眼睛都直了。
温庭弈一头黑发如瀑地披散在肩头,犹沾着沐浴过后的水滴,一滴一滴地向下滴落。他赤着脚缓缓走在软绒绒的地毯上,一小截白皙的小腿从红艳似锦缎的衣摆下探出,将红与白融合得细腻柔美,艳洁并集。
温庭弈的身姿颀长,身材虽然瘦弱但是并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反而是一种匀称的美。尤其是那一段盈盈可握的腰,影影绰绰地笼在暗红色的轻纱中,当真是配得上沈腰潘鬓一词。
这身衣裳也怪不得温庭弈死活不愿意穿出来,实在是陆绥的恶趣味太过严重。红色本就艳丽,陆绥的这身衣服又是大部分用轻纱做成,一眼望过去,隐隐可见单薄的衣裳里那骨肉匀称白皙细腻的肌肉纹理。
屋内火龙烧的旺盛,热气融融,陆绥觉得自己顿时口干舌燥,恨不得一盆冷水兜头倒下来,好让他冷静冷静。
大概是陆绥的目光太过大胆直白,温庭弈承受不来这样的目光,连忙抬手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自己已经烫的发红的脸,问道:“殿下,臣可是能够更衣了?”
陆绥心里不断称奇,越看越觉得自家媳妇当真是人间至宝,不仅美的惊心动魄,更是计智无双,最为关键的却是,待他陆绥的那颗真心那份真情,世间独绝。
见陆绥不曾反应,温庭弈又催促了一遍,才见他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陆绥心里播起了小算盘,日后无论如何也要哄骗得珩萧多穿这件衣服在自己面前晃一晃,这幅场景看一看,简直赛过活神仙!
陆绥一手支起下巴,装模作样地绕着温庭弈转了两圈,啧啧称奇:“媳妇儿穿什么都好看。”
说着,他挑起了温庭弈的一缕发丝轻轻嗅了嗅:“珩萧你知道吗,你是香的。这世间险恶肮脏,只有珩萧是香的。”
他将手扣在温庭弈的腰身上,下巴放在爱人的脖颈间,轻轻的吐息。热气喷洒,他能够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在不断的放松,最终缓缓靠在了他的身上。
“那臣便将自己做成殿下的香囊。”温庭弈轻轻开口,双手缓缓扣在了他的手上,“殿下要记得将臣时时戴在身上,莫要弄丢了。”
温庭弈的语调柔柔的,带着湖州人特有的软糯温润,陆绥心里暖暖的,缓缓点了点头。
“那我要先看看,珩萧这个香囊,究竟是什么味的。”他一手轻轻扣住温庭弈的下巴,一手搂紧他,在温庭弈还没反应的时候就将他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闭眼坏笑着凑近:“怎么能这么香呢?”
直到两人的双唇相贴,温庭弈也没有再做过什么挣扎,反而是十分配合地揽住了陆绥的肩头。
临近傍晚的时候,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恩,至少在陆绥看来,这位当得起不速之客四个字。
彼时温庭弈和陆绥正静坐在在院子里的暖阁里,下人恭恭敬敬地进进出出,茶水菜品依次上齐,热气腾腾地甚是诱人。
花小楼左右手各提了一壶酒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下人们对自家世子殿下和花小公子的那些弯弯绕绕见惯不惯,索性也没有通报,由着他去了。
花小楼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暖阁,不禁一阵咂舌。陆绥可真会享受,这待遇,怕是皇帝都赶不上。
“嘭”的一声响,暖阁的门被花小楼轻轻踢开,他站在门口换了换气,抬眼扫了一圈,意料之中地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然后这才将目光投射给了脸色发黑的陆绥。
“花小楼,你是没有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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