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朱墨身边那个名叫成柱的小厮自告奋勇说道:“不如让小的带上大人您的令牌,去找此地的官兵相助,不过区区匪贼而已,吓唬吓唬想必就跑了。”
“不妥,”朱墨断然否决,责备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官府是干什么吃的,为这点小事就惊动他们?”
楚瑜在一旁诧异看着,还以为朱墨手眼通天毫无避忌呢,原来他也懂得收敛。也对,皇帝命他微服出巡,自然不可走漏风声,不然耽搁了上头的差事,他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谁又不爱惜性命呢?
成柱忙低下头,不敢多嘴胡言了。
楚瑜想了想,悄悄附到朱墨耳边说了几句,眼珠闪闪发亮的看着他,“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顽皮是顽皮了点,不过,既然她高兴,试一试又何妨?朱墨衔着一缕微笑颔首,“就听你的罢。”
两人计划好,决定选在城中最大的客栈落脚,那群匪类亦有样学样的跟了上来。
天近黄昏,红日已渐渐西沉下去,楚瑜站在客栈脚底的大槐树下,看着成柱一路小跑着过来,急忙问道:“消息可放出去了?”
成柱摸了摸胸口,喘着气道:“已经设法泄露给他们了,想必戌时就会过来落脚。”
一切均照着计划进行,楚瑜望着身侧的朱墨,鼻子眼睛都能乐出花来,她甚至主动牵起朱墨的手,“那咱们可得连夜赶路了。”
朱墨见她一脸灿烂笑意,眉目不由得舒展开,轻轻嗯道:“都听你的。”
马车辘辘驶出客栈的当儿,那群居无定所的匪徒正闻风赶来,当先的人有着一把大胡子,长髯鼓目,威仪赫赫,脸上带着踌躇满志的得意。
身旁一个瘦猴般的人物谄媚趋奉道:“大当家的,咱们一向只劫财不动人,不如这回破个例吧?”
他搓着手,涎水恨不得从嘴里流下,“那小娘子生得实在美貌,若这样轻轻放过,小弟委实不甘。”
大胡子觑了他一眼,“你就不怕那男的找你算账?”
瘦猴不屑道:“他也不看看他什么身份,有脸来找咱们算账?纵来了也不怕,咱们弟兄几个,若连个白面书生都打不赢,也太不中用了些。”
正是这番话激起了大胡子的斗志,他昂然摸着那把胡子,“也罢,就听你这回,可是规矩得摆在前头,咱们兄弟一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不能让你一人得了便宜去。”
见大佬首肯,瘦猴一双鼠目中射出精悍的光辉,愈发谄笑不止,“规矩错不得,大当家您自然是头一份的。”
一行人扬眉吐气上了二楼,一间一间数过去,在楼道的拐角停下脚步,大胡子脸上有些迟疑,“是这里头吧?”
“不会有错。”瘦猴信心满满的道。他很清楚财能通神的道理,有所得必先有所付出,这消息是他从一个小乞丐手里买来的,穷的没饭吃的叫花子总不会骗他。
他悄悄舔破窗纸,借助一只铜鹤将迷烟吹进去,待得半柱香后,忖度着里头两人都已经晕倒了,这才招呼弟兄们破门而入。
先是翻箱倒柜的找银子,找出的却只有几只破破烂烂的蓝布包袱,零落散着几粒碎银,半点金玉饰物也看不见。
大胡子皱起眉头,“怎么才这点东西?”
我哪儿知道啊,瘦猴叫苦不迭,强笑道:“看来咱们这回挑的几只羊还不够肥。”他努力想要将功补过,“东西倒也罢了,好歹人还在这儿呢。”
遇上这样的绝色,少赚点银子也不值什么了。
瘦猴倏忽将被单掀开,旁边一位弟兄适时的将油灯递过来,这一照之下他却愣住了,床头的确躺着一男一女,可两人都不是先前遇到的那对,男的不消说形容猥琐,至于那小娘子,勉强可称一句清秀,但若与之前那人比起来,好比满汉全席换成了清粥白菜,寡淡无味,这样的落差叫他们如何能接受。
大当家的脸已黑得像擦了三层锅灰,瘦猴亦是心中惴惴,正踌躇该如何向老大请罪,忽闻走道里喧哗声赶来,一群人明火执仗赶来,纷纷喝道:“听说是这里来了贼人?”
众悍匪这才醒悟过来,敢情他们中了那对奸夫淫-妇的计了!冤哉!
第32章
楚瑜此刻就像那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侠客一般, 悠闲地坐在马车上闲逛, 不过有一个秘密却堵得她寝食难安,她不得不伸手拽拽朱墨的衣袖,“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呀,为何你说那群盗匪遇上他们不会有好下场?”
主意是楚瑜出的,但人却是朱墨找来的,他并没向楚瑜透露两位客人的身份, 只告诉她,让她放心便是。
话说一半的人最是可恶, 最最郁闷的是, 无论楚瑜如何软磨硬泡,此人始终不肯松口, 她只能恨恨骂道:“小心眼!”
见她果然急了,朱墨这才大方慈悲的面向她,“你真的想知道么?”
他那两汪眼珠里闪烁的笑意就够让人着恼的了, 楚瑜恨不得将两颗黑葡萄抠出来, 但想知道真相的迫切心情战胜了怒气, 她低声下气的点了点头。
“那你先亲我一下。”朱墨指了指自己白玉一般光洁的脸颊。
他这样子倒真像个献媚邀宠的狡猾戏子呢, 楚瑜无法, 只得敷衍的凑上唇去,在他左侧面颊上吧唧了一下, 算是完成任务。
反正比这更羞人的事他们都已经做过了, 没什么可害臊的。
朱墨拉过她的手放在膝上,把玩起那五根水葱似的指甲, 闲闲说道:“李知县的二公子拐了刘主簿家的闺女私奔,你说这消息大不大,够不够令满城轰动,那些人还能有命活么?”
楚瑜张开的嘴都快合不上了,她诧异道:“竟有这种事?听说那刘主簿不是一向对知县大人忠心耿耿么?”
“是啊,但是今夜过后,想必就不会像从前那般忠心了。”朱墨轻轻按捏她的掌心,仿佛这双肉掌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些。
楚瑜顾不上这些小动作,只狐疑的望着此人,仿佛他早有预谋似的。她忍不住问道:“那知县是不是很坏?”
否则朱墨凭什么和他过不去,他不像会无事生非的人。
朱墨淡淡道:“不算太坏,只不过草菅了几起人命,搜刮了些民脂民膏而已。”
楚瑜恍然大悟,难怪朱墨会想到来一招狗咬狗了。闹出这样的丑事来,李知县脸上如何过得去,势必要寻这几个流氓泄恨,至于他自己却也落不到好——经过这回,刘主簿这员干将必定会同他离心了,更别提沦为满城的笑柄。
尽管两方面皆是罪有应得,可楚瑜不得不感叹朱墨的心机手腕,这样的人实在是得罪不起,和他作对,完全是死路一条。
她闷闷的想了半晌,忽然叹道:“只可怜了那对有情人,今后怕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私奔当然有伤教化之功,可就连诗经也歌颂爱情的坚贞呢,楚瑜并非食古不化之人,若是情不能已,当然也是可以原谅的。
可惜她这句感慨换来的却是朱墨的不屑,“连衣食尚且不能自足,何谈有情?你不见他们才出来几天,囊中就已一贫如洗,就算李刘二位不派人找寻,他们自己也会熬不住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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