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他竟用哥哥的性命威胁她。
姜灼华尚在惊惧中,却听叶适接着用那温雅的语气说道:“姜都尉武艺确实精湛,我私心估摸着,若是正面打,他们俩应该能打个平手。但是,我让元嘉告诉他,你在我这里。姜都尉惦记着你,打起来怕是会束手束脚,兴许根本不用打,他就束手就擒了。”
“够了!”姜灼华的双唇微颤,她转头看向叶适:“你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但你不要伤害哥哥。”
此时此刻,她方才清晰的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兄妹根本斗不过叶适,先前还觉得未来皇帝好骗,真是转头就自扇耳光。
事情瞒不住了,倘若他用自己性命威胁哥哥,哥哥确实会如他所言束手就擒,难保他们不会伤害哥哥。
姜灼华看向叶适的眸中,浓郁的担忧里夹杂着一抹厉色,直直如一把利剑刺进他的心里。
他看不下去!
叶适只好站起身,踱步到桌边,背对着姜灼华,不让她看到自己神色。他接着开口问道:“你们是如何发现的?姜灼风为何与文宣王的人来往?可是欲助他夺位?”
姜灼华尽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是!没错,我们确实知道了你是谁。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想着赶紧送你走,然后一起离开京城。什么皇位之争,什么高官俸禄,我们兄妹从未妄想过。”
姜灼华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思路,接着道:“我们知道你的身份后,本想着赶紧送你走,但是你不走,我们又不敢得罪你赶你走。你当日借口说是喜欢我才不想走,但是我们知道不是,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绊住了你的脚。所以,我们为了能尽快让你离开,哥哥才去查你不走的原因。他查到清音坊附近都是文宣王的人,猜测是文宣王无法让你脱身,所以才故意接近文宣王手下党羽,想弄清楚来龙去脉,然后再暗自透露消息给你,能让你早些解除危机,然后离开姜府。”
所以,按她说的,姜灼风调查清音坊,接触文宣王的人,只是为了让他早些走。
叶适听罢,悬了许久的心,稍稍落地,只要不是联手欲暗害他就好。如此这般,就还有继续相处的余地。
但是,话中疑点,他还是得弄清楚,但听叶适接着问道:“如你所言,你和你哥哥,于皇位之争无心,于高官俸禄无意。但是据我掌握的消息,姜灼风从前一直在努力亲近太子,不像个淡泊名利的人。你说他亲近文宣王,只是为了查清原因,然后让我离开,委实欠些说服力!你如何自证?”
第36章
如何自证?姜灼华愁眉不展, 她要如何自证,又没有实打实的白纸黑字可以拿出来,总不能把哥哥的心剖开给他看吧。
姜灼华思量片刻,回道:“我与宋照和退婚,你当知他是太子表弟。闹得那般难堪, 哥哥还如何继续跟在太子身边?”
叶适闻言,回道:“这作为姜灼风离开太子的理由, 很充足, 但是却也难免让人觉得,太子那条路行不通, 他便转而投奔文宣王。”
姜灼华叹一口气, 她还能怎么说,难不成告诉他, 我们兄妹知道文宣王不可能登基, 所以不可能投奔吗?
姜灼华蹙眉无奈回道:“现在哥哥的命都在你手里, 我如何敢再骗你?我们真的、真的只是想查清你留在姜府的原因, 然后赶紧送走你这尊大佛。”
叶适转过头看向她:“好, 此事姑且不议。现在告诉我,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除了当年母后宫中的心腹, 无人知晓父皇还有个小皇子,就连狡诈的恭帝都不知道, 就凭姜氏兄妹, 如何能查到他的身份?
哎, 姜灼华愈发的烦乱, 方才知晓身份一事,她刻意避过没有回答,没想到叶适穷追不放。
她心里念着哥哥的安全,且她隐隐觉得,叶适不是她能糊弄得了的,与其说漏洞百出的瞎话被他抓到把柄,倒不如据实以答。
念及此,姜灼华回道:“那晚在耀华堂,脱下你的衣服,我看到了你的玉佩。镶金蟒篆字玉佩,唯有皇子可有,又是皇姓,我就是这般知道你的身份的。”
叶适敏捷的捕捉到话里的疑点,开口问道:“你如何知晓皇子有镶金蟒玉佩?此玉佩是证明皇子身份的要物,避免仿制,并无皇亲以外的人知晓。”
姜灼华回道:“是哥哥告诉我的,他曾在太子处无意见过。想来你调查过朝堂许多人,应当知道太子较为不拘小节,被哥哥见过一次,并不奇怪。”
叶适又道:“若是如此,那定是你见到玉佩之后,去找他询问,他才告诉你的,他说之后,你方知我身份。但是,你那晚,分明是见到玉佩就跑了,很明显,见到玉佩,你便知我身份,根本不是姜灼风后来才告诉你。”
如果是后来才去找姜灼风询问,她不会慌里慌张的丢下他跑掉。
姜灼华又道:“因为我看到篆字是皇姓……”
话未说完,却被叶适打断:“叶为皇姓不错,但普通百姓并非没有姓叶之人,不至于让你一看到就避之不及。”
姜灼华彻底没话了,伸手轻揉太阳穴,眉心蹙的更紧:“关于金蟒玉佩是皇子之物这件事,真的是哥哥告诉我的,你也说了,非皇亲之外不得见,我上哪儿见去?而且,哥哥也没那个先见之明早早提醒我,说见到金蟒玉佩的人躲着点儿。我哪儿知道我好好买回来的男宠忽然成了皇子?我也很冤枉好不好?”
姜灼华越说越觉得自己和哥哥冤得慌,不仅冤,还点儿背,背到家了!男宠买回来不仅一天没享受着,还招来性命之忧,现下还得跟这位斗智斗勇,关键是他娘的根本斗不过,哎……
她接着道:“我们真的只是想早点儿送你离开,若非如此,哥哥不至于冒险去查。我们根本从没想过帮着文宣王对付你,你看我们兄妹,像是有脑子想出那么缜密计划的人嘛?”
叶适沉吟片刻,据实以答:“不像!”若是真那么有心机,他们俩就不会轻易落到他手里。
姜灼华闻言苦笑,谢谢你那么诚实!
叶适缓了语气,接着问道:“好!姑且认为你说的是实话,你提前并不知道皇子有蟒佩。但是如我所言,你也不至于见到叶姓便慌乱成那个样子。这就让我不得不认为,是叶适两个字,我的名字,让你避之不及。说来听听,你是从哪里听说,先帝有个皇子叫叶适。”
姜灼华含糊其辞道:“忘了是什么时候,反正听别人提过。”
“哦。”叶适笑了笑,走回去在刚才的位置坐下,笑道:“这么说你一见叶适两个字,就知道我是个皇子。刚才我还不确定,现在倒是确定了。”
姜灼华:“……”你他娘的居然诈我?
但听叶适接着道:“我的身份事关重大,还请小姐务必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谁提起。”
姜灼华正欲随口编个人告诉他,却听叶适接着道:“好让我尽快了结他,省得被更多人知道。”
姜灼华:“……”了结?那她无论随口编谁,都会害了那人性命!而且,现在她也知道了,会不会也会了结她?
姜灼华陷入了沉默,叶适则在一旁看着她,静待她的反应。
现在姜灼华脑子里只剩下两件事,第一、如何将她知道叶适是皇子这件事圆过去;第二、如何在暴露自己知道他身份后保住性命。
姜灼华上辈子,脑子都用在了丈夫们身上,而这辈子重生回来后,她又把脑子全部用在了,如何让自己过得更舒坦这件事儿。完完全全没想过自己会接触到权谋斗争,涉及到权谋,就是十个姜灼华加起来,那也不够用啊。
而且,她姜灼华这辈子最怕是非,最讨厌过那种你坑我一下,我再坑你一下的日子,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谁也不用防着谁,何必没事儿就要给别人添点儿堵呢?
姜灼华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两全其美、毫无破绽的谎话。谎话说不成,那就只能说实话了,实话总没破绽吧?至于如何保住性命,她觉得,求情大概没什么用,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功补过。
念及此,姜灼华下定了决心,转头看先叶适:“殿下,我叫您一声殿下。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可能听起来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都是实话,希望你听完,听完之后,我自有法子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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