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王府森严,那几个丫鬟虽是话少,可长亭走到哪儿她们就跟到哪儿,长亭心中恼火却也不好向她们发脾气,每日里也只有练剑看书,消磨时间而已。
几日过去,这几个丫鬟与长亭日渐熟悉,长亭何时有过人伺候,自然是极不惯的,那几个丫鬟也很伶俐,见长亭性子有些虽和气却并无多话,也少有吩咐,相处得也算融洽,这一晚,几个丫鬟手脚麻利将屋子收拾了一番,随后便出去了,只留一人侍立在长亭身边。
长亭虽是不惯,但未得到师兄的下落,也只得忍耐住下,伺机打探消息,奈何那晋王自那一日见过之后,竟就再无机会见到。
长亭问起身边的侍女,却见那侍女掩口笑道:“姑娘这才到府中两日罢了,这里虽是后院,可王爷素来事忙,也甚少到后院中来的,文姬虽是受宠,一月半月方得见王爷一次也是极平常的,姑娘放宽心,这挽月楼寻常人怎住得了,王爷将你安排在此处,心中定是十分看重您的,姑娘莫急。”说完脸色一红,低头笑了。
长亭听得好笑又好气,这侍女竟是将自己当成了王爷的禁脔,正色道:“长亭不过山野草民,如何敢高攀当今皇子亲王,姑娘说笑了,我想见王爷另有要事,今后姑娘还需慎言,怎好无端带累了你家王爷的名声。”
那侍女平日里见长亭极和气,半分重话也未说过,上面只交代下来要好好伺候,又见王爷似是十分看重,将这挽月楼都给了这江姑娘住,自己就会错了意,以为这是王爷的新宠,见长亭如此神色,忙跪了下来,口中急道:“姑娘莫生气,婢子只是一时胡言,再不敢了,还请姑娘恕罪!”
长亭怎料到她竟跪地,忙把她拉了起来,安慰道:“我只不过说清楚罢了,你何须如此,我如何受得起呢,你今后知道就行了,也怪我没说清楚。”
那侍女观长亭脸色平和带笑,并非假意,也将心放了下来,暗道:“这女子若是王爷收了,倒也好伺候。”
长亭怎知她心中所想,暗想要从这几个侍女口中套出话来倒是难了,心中盘算,已有主意,待清洗一番歇下不提。
长亭睡得早,侍候她的丫鬟们知道她得性子,待长亭歇下后也各自散去歇息,外间留了一个小丫鬟值夜,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外间的呼吸声就渐渐均匀和顺,似乎已经睡熟。
长亭倏地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撩开窗帐,急掠数步至丫鬟床前,并指点了丫鬟天突和头维二穴,丫鬟的呼吸越显沉重,长亭转身拿起自己的衣物快速穿好,又随手摸了根簪子将自己的一头乌发挽起。
从床头拿了剑,推开靠湖边僻静处的窗户,轻身跃了出去,长亭这几日暗暗查探了王府的格局,对晋王府也算了解,今日初七,月色并不明朗,又正值深秋,湖边的风甚大,吹得长亭衣衫“飒飒”作响,长亭隐在树影里,辨明了方向,一路往晋王府的书房疾奔而去。
长亭轻功卓绝,身法轻灵,王府后院中侍卫又少,以长亭的身手自是不难避开,一路奔向前院。
王府前院守卫明显森严了许多,暗哨也不少,长亭心中平静,灵觉越发敏锐,几起几跃之间避开各处暗哨,飞身伏在了晋王府书房的房顶之上,亲王府邸建筑巍峨坚固,瓦梁也非一般官家民居可比,隔着瓦梁,一般人或者听不清屋中之人所言,长亭内功修为已臻一流高手,听觉眼力都十分敏锐,她侧耳伏听,书房中的谈话便清晰地传进了长亭的耳中。
耳边传来清雅舒和的声音,长亭脑中立刻浮现出晋王负手而立的身影,只听他道:“此事还需父皇点头方才可行……”
……
长亭俯身听了半柱香的时间,不过都是些朝廷大事,长亭无心于这些,听得心烦气躁,怎奈屋中之人丝毫不提她师兄的事,幸好夜尚不深,长亭时间倒是多,只是这样守株待兔,不知何时才能得知师兄的下落。
长亭心中虽是焦急,可当下也别无他法,只得按下心中急躁,耐心听去,“江北一带流民日多,今上让王爷处理此事,依在下之见,还需尽快从户部调粮调银,若拖延下去,迟恐生变哪!”
“户部尚书王进之素来正直不阿,倒也不怕他从中拖延作梗,只是国库内里空虚,目前又值朝廷对外用兵之时,国库钱粮供给前线尚且困难,要再抽调到江北,恐怕王进之也拿不出来……”
“王爷所言甚是,这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否则荣王安王也不会极力举荐王爷去办此事。”
只听晋王轻哼一声,“二哥四弟素来不和,此次倒是难得兄弟齐心,父皇也甚是高兴,本王怎好扫了他们的兴,近年天下太平,民间又无大灾,朝廷也无战事,国库为何空虚至此,户部拿不出钱来,江南巡盐道总拿得出,这次索性就拿他们开刀,好好整治整治盐铁二司,二哥给我挖坑,本王倒要看看,届时四弟会不会对他落井下石。”说完极轻地笑了笑。
“王爷高明,荣王把持盐铁已久,盐铁收利巨大,国库却日渐空虚,此次对外用兵,国库吃紧,犯了今上大忌,王爷吩咐属下收集的东西早已备齐,明日属下就联合王大人张大人上书皇上,整治盐铁二司,充盈国库。”
“此事不急,明日本王将与王进之商讨江北灾情所需钱粮,待王进之报与父皇,你再去做吧。”
“是。”
长亭听他们议事,只觉得这晋王于国事倒是清晰明辨,怎奈直到几人议事完毕,纷纷告辞而去也没有提到任何有关聂云程的事,长亭不禁有些气馁,侍卫又开始换班,长亭虽伏在房顶阴暗处,也怕眼尖的人看到,翻身跃下,一手攀在檐下。
借着檐梁的斑驳错影,长亭隐匿了身形,书房的窗户并没有掩实,长亭由间隙间向屋内窥探去,只见晋王赵权一人坐在书桌边,正翻阅着奏折,屋中烛光通明,赵权身材修长,虽是夜晚,坐姿却极有风度,一双浓眉似乌云笼罩,幽黄的烛光中,更衬得赵权一双眼睛神采熠熠,凛凛夺魂。
长亭心中不由得暗自惋惜:世间这等人物,果真为天之骄子,只可惜竟是个冷心冷情,接近不得之人!
夜色渐深,长亭心想今晚已是无功而返,只得另想办法套出师兄的下落,正要飞身离开,眼角却瞥见屋中剑光一闪……
第4章 遇刺
只见一黑衣人身形极快,眨眼间剑尖已经攻至赵权眼前,直取命门,那赵权发现时已经避无可避,他反应也是快,束书成卷,侧头避开要害,依旧坐在椅子上,用书卷迎了上去。
可来人身手诡谲,又有备而来,剑尖虽然被赵权微微挡开,可他腰腹一扭,借力又攻向了赵权,行动间悄无声息,似是行惯了这刺杀之事。
赵权暗暗叫苦,黑衣人的剑如缠得极紧,身手又远在他之上,他手上又无趁手的兵器,书卷与剑相击声音也极小,外间恐怕也听不到打斗之声,交手到现在不过瞬息功夫,他丝毫不敢分心,因为稍有差池,他知道这个黑衣人决可在侍卫进来之前取他性命。
心念电转之间,赵权手上的书卷只在甫一交锋间,被黑衣人的剑气削得书页片片飞舞,若是赵权不放手,势必右手不保。
赵权也是了得,手腕一扭,改为挡势,黑衣人冷哼一声,剑势更猛,誓要废掉赵权右手,赵权觑准黑衣人变招瞬息,抬脚将书案踢了起来。
那书案制得古朴厚重,黑衣人似乎早料到赵权有此一招,足点书案,轻身向上跃起,空中一转,剑势更加剧烈,似是必杀的一剑,赵权身前没了阻挡,更方便了黑衣人的攻势。
赵权根本来不及闪躲,手上书卷已经被削的七零八落,只见他眼神暗暗,面上也无惊惶之色,将手中书卷猛然掷向黑衣人,黑衣人手腕翻动,剑影飞散,瞬间将书卷绞得粉碎。
赵权翻身而起,跃向一旁,黑衣人身法极快,剑势暴涨,似有与敌偕亡的决心,赵权本能地一偏头,剑气似乎擦面而过,刮得他脸上凛冽地疼。
“叮”地一声,他束发的金冠已被削落,而他已被逼至墙角,避无可避,黑衣人没有给他丝毫反击的时间,剑气猛烈,似乎务趁此一剑,取他性命。
刚才赵权踢翻书案之时,响动声早已惊动外间守卫,可黑衣人与赵权对招不过几息之间,外人若看来,双方都是以快打快,身形变化太快,根本来不及插手。
赵权听着外间守卫的响动,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今晚恐怕是自己殒命之时,那黑衣人似乎丝毫不受外间的影响,剑气锁紧赵权,务要一击得中。
霎时间,赵权盯着剑尖,心中万般不甘,却也夷然不惧,眼见剑尖即将刺进额前,只听“叮”一声,面前的剑已被挡开,。
黑衣人一惊,看向刚才挡开自己剑的暗器,居然是把剑鞘,黑衣人心思沉着,电光火石之间变换剑势,根本不管来人是谁,剑气森然地攻向赵权。
赵权刚才死里逃生,根本来不及反应,又见黑衣人攻至,只能翻身而避,可黑衣人的剑如附骨之疽,变招就缠了过来,赵权已被逼至死角,避无可避,大骇之间,却见面前身影一闪,只见一剑截住黑衣人攻向他的剑尖,使赵权避过这必杀的一剑,黑衣人见有救兵来,冷哼一声,却丝毫不退,翻动身形,不管来人,又攻向了赵权。
赵权身处死角,根本没有退路,腰上却被人一手搂住,腾挪间借力一带,然后顺势放开,赵权余力不止,顺力一转,稳下身形,自己已被带出了墙边死角。
书案被踢翻之时,案上的灯烛也倒地熄灭,幸好他素喜阔朗,书房并未有隔断,外间的烛火印进来,稍用目力,也能视物。
只见屋中两个纤细的身影不断翻转,身形极快,剑光四闪,“叮叮”的剑击声响个不停,两人竟是在以快打快,赵权仔细一看,很快分辨出谁是救他的人,那人身形灵动,腾挪间长发飞舞,竟是位女子!
那人只阻挡黑衣人攻向赵权,出招似是随意,可招招都将黑衣人的剑势封死,赵权这一边竟被她守得滴水不漏,黑衣人似是不死心,剑势暴涨,似是不顾一切想要冲过去,只见那女子丝毫不受影响,剑招洒脱自然,随手几剑就将黑衣人的剑势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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