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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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成全你。”

卿卿听后不免暗松口气笑逐颜开,脸颊上的疤似乎也不见了。没料青洛随后又开口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卿卿的心又被提起,忙问:“什么条件?”

“你今年多大了?”

她凝神片刻,略有不情愿地说:“十五。”

“十五啊……我还以为你才十三四岁……”青洛摸摸鼻子又挠挠下巴,接着掐指细算,两眼翻来翻去像在打如意盘算。“好吧,就这样吧。”说完,他将折扇收起插入腰封,随后摆弄下衣袖正身坐直。“想必你哥回去已经和人说我收你为徒之事,我青洛也算正人君子,俗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也不想被人当作是出尔反而,如今我手下药人太多,徒弟倒是没有。见你本性不坏,而且重情重义,我就免为其难收你为徒,但是若你一个月内没有长进,你就当从来没我这个师父,我也会把你制成药人,再在你额头上刻个‘笨’字,以警后人,明白了吗?”

卿卿哑然,看模样就是不明白。青洛迅速地腰封中抽出折扇,再往她脑门上一敲。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拜我为师吧。笨徒儿,还不给为师奉茶?”

话落,立在旁侧仕女端来香茗,卿卿眨巴着眼看了半晌始终不敢接过。青洛拧起眉,从仕女手中夺过茶盏塞到卿卿手里,然后又从卿卿手中郑重其事地接过仰头喝下拜师茶。

“好了,从今起你便是我徒儿,我会教你医术,教你为人。千万要记得医可救人,也可害人,医者父母心,心不净人就不净,别丢为师脸面。”

青洛说完,卿卿这才有所反应,这风云变幻到最后竟然是难得的重生机会,她几乎被这天上馅饼砸昏头脑,来不及高兴大笑,她忙跪地磕首,口中直道:“多谢神医!多谢神医给我们兄妹再生为人的机会,我定会洗心革面,苦习医术,不负您所托!”

“笨徒,还不改口叫师父。”青洛又随手往她脑门一敲,她不禁哎呀一声,伸手摸摸额头笑得无邪。

“谢师父。”

第52章 回家相见

清早,胭脂巷仍似往常一般寂静无声,昨夜灯红已灭,酒香也随之淡去,外面熙熙攘攘而这片风月之地却悄然入睡。一辆骡车驶入胭脂巷,刚刚到了百花深处侧门还没停稳,上面就窜下一个人影,她猛地跳到门边,对着紧闭大门重重敲了几下。

“开门,快开门!”

声音太响,惹得隔壁楼里的姑娘开窗大骂,出口尽是些下流污秽话。没多久,百花深处的门便开了,还是上次应门的那个姑娘:两眼惺松,衣衫凌乱,连胸抹都掉下一半。

“找死啊!一大清早还让不让人睡了?!”话骂到一半突然卡住,那姑娘见到来人颇为惊讶,回过神后又是阵狂喜。“是你呀?!你这小骚蹄子死哪儿去了?!你哥急着找你呢!”

“说来话长,我哥在房里不?”

“当然在呢,大清早的能去哪儿?”

还未等姑娘说完,卿卿就急急忙忙地跨门而入直奔二楼,能死里逃生回到这里,心里自然万分高兴,赶了半个多时辰的路,她真希望能马上见到哥哥,告诉他一切安好勿需担忧。

“哥!我回来了!”

卿卿兴冲冲地推开门,一抬眸却看见春娘坐在床头,身上只着了件桃红胸抹,墨发散在肩侧,看着就像是刚刚起来的模样。卿卿怔了下,欣喜的笑容顿时凝在嘴角,回过神后她又极为尴尬地唤了声:“春娘。”

春娘也是一愣,她拉过架上的外纱裹上,然后弯腰穿好绣鞋,甩头将青丝拨到另一侧,顺便伸出食指抵上红唇示意她别出声。卿卿往床榻看去,哥哥睡得正香,刚才那么大声的叫唤他都没反应。

“你终于回来了,真是让人担心死了,你哥刚睡着呢。”春娘匆匆走到她面前低声而道,听上去这忧心不像装的,可卿卿脑中一片混沌,想说的话已忘得一干二净,两眼只注意到一痕白里透红的雪脯。

“我哥……他还好吗?”卿卿结结巴巴地问,眼眸低垂故意不看春娘。春娘侧首往床榻瞥上一眼,无奈轻叹道:“毒是不发了,但人没什么力气,回来之后他拼命向我打听青洛的事,还去找了金爷。好在是没了力气,要不然不知会闯下什么祸事。对了,青洛公子送来封书信说是收你为徒,这是真的吗?”

“没错,大概是师父觉得我可怜就给了条生路,这次回来是想见见哥哥,再和他把事说清楚,过几天我还得去师父那儿,不过师父说每隔几天会放我回来歇息,一来好替哥哥开药,二来也能让他修身养性。”

“那真是好事!青洛公子可是神仙似的人儿,哪怕跟他学到点皮毛功夫,将来也受用无穷,我打心眼里替你高兴。”说着,春娘修眉微挑笑容可掬,还怜爱地轻捏下她的脸颊。卿卿垂眸浅笑,心底里却燃起一股无名火,甚至还有几分厌恶,可转眼她又把这没来由的怒意压了回去,好似从没有过的干净。

“你快看看你哥吧,这几天他一直念叨着,我也不扰你们两个,待他醒来过来说一声,我好准备饭菜。”说罢,春娘便退出门外留他们俩独处,可屋里仍有她一袭玫瑰香。卿卿迫不及待地走到床头,俯身轻轻握住哥哥的手。几天不见,他气色又恢复了,除了嘴唇泛白,其它看来已和以前无异,现在她还不懂医术,也不知道如何把脉,只是看他面色不错就顿时安了心。

哥哥没穿衣服,至少露出来的地方像是如此,刚才见春娘衣衫不整也隐约猜到几分,卿卿早是上了轿的人,这种事情怎么会不懂?虽然知道男女之事平常不过,但心里仍是说不出的难过,好似被人抢了最爱的宝贝却还要装作不在乎。

“哥,我回来了。”她伏在他耳侧轻唤,先前的笑转眼就埋入愁容之中,其实她不喜欢春娘占着哥哥,可春娘也算帮过大忙,耍脾气实在显得不通情理,再说哥哥也该找人成家了,她又有何理由赶走他的相好?此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不是哥哥,会是怎样呢?她被这想法吓了一跳,顿时面红耳赤心虚不已,忙不迭地将胡思乱想通通甩掉,满是期待地候在床边等哥哥醒来。

萧墨睡到晌午才醒,翻身时正巧碰到一截滑嫩小臂不由睁眼瞧去。“卿卿?!”看到几日未见的小妹,他惊喜交集,迫不及待地坐起身子,丝被滑落露出赤/裸半身,密色胸膛紧实匀称却布满深浅肉疤,好似一块美玉被划得惨不忍睹。卿卿趁哥哥睡着时早就数过了,见了也不像当初刚看到时那般惊讶,而萧墨看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反倒窘迫地拉过衣裳穿好。卿卿反应过来后又羞又窘,不由脸颊飞红连忙扭头避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萧墨坦然大方地将刚才之事一抹,卿卿仍是涨红小脸,不自然地咬着嘴唇。“刚回来,看你睡着不想吵着你。”

“这有什么?什么事能比得上你回来重要。”

听到这话,卿卿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先前不快也被这淡淡甜蜜化得一干二净,看来哥哥心里还是有她的,不管是多是少,只要有她,她便高兴。

萧墨向她问起求医以及青洛的事,虽说他毒发到现在也不过五天光景,可这五天就像过了五年,令人抓心挠肺,疲惫不堪。卿卿不敢说拿命去赌的事,只挑了几件好事加油添醋说了一通,说完她又赶忙抓住哥哥的手道:“听师父说你去找金爷了,其实金爷帮了我忙,这次你可错怪人家了。”

左一声师父,右一声师父,听得萧墨有点不悦,竟然吃起那位师父的醋来,他想不起那人的模样,只依稀记得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这孤男寡女共处一起多少有些不便,更何况小妹手无缚鸡之力,若碰到那家伙意图不轨,她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想着,他又开始担心,脸色也沉了几分。

“金爷那处我自会赔罪,不过我不想你再回青洛那里,毕竟那人是男的,年纪又轻,跟在他身后我怎么能放心?”

“没事,我觉得师父是好人,他肯教我医术,又肯教我处世为人,我想以后若是能学到些东西开个医馆药铺什么的,我们生活也好有个着落,而且……我想改头换面重新开始,也好把以前那些事情忘掉。”

说到此处,卿卿轻抿了下唇,纤长眼睫微微颤动,像是故意掩住眼底的那份伤忧。望着她,萧墨眼中燃起什么,似水温情随着眸子里的一丝凛冽渐渐消逝,她想要忘记,而他更是要记得牢些!萧家的所作所为早已成了心头铭印,一刻不停地提醒着他,他受不了冰清玉洁的妹妹被这么糟贱,这笔债必须要加倍讨回!

“好,我们重新开始,哥哥以后定会让你丰衣足食,你想去学医便去学吧,只不过得小心些。”他笑着说,嘴上的是假,眼中的才是真。卿卿已不是昔日单纯懵懂的黄毛丫头,她嗅得到也识得出,师父所指的戾气或许就是恨,若说放下谈何容易。

“谢谢哥哥,其实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平安无忧,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我一点也不稀罕。师父说了,有套针法能够制住毒发,这次回去后我就能学,到时我们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卿卿笑得无邪,这小小的快乐就能令她满足,萧墨轻笑出声,伸手轻摸着她的头心,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喜欢,我都会去做。”

四目相交,彼此心意了然,卿卿不由自主地握紧他的手会心一笑。

午膳过后,萧墨与卿卿便到了聚华楼,亲自登门向金爷赔罪。金爷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或许也是从青洛那里听到些许,所以并没有过多为难,反而易常好客与萧墨聊上了。至于萧墨打伤两个护卫的事根本没那么严重,卿卿知道后不免有些生气,心想回去定要好好质问青洛,问他为什么要骗人。就在两人临走之时,金爷突然叫萧墨留步,萧墨闻后止步回身,拱手示敬道:“金爷还有何话?”

金爷拈髯笑了笑道:“有人托我传话给你,望你能放下屠刀,驱走心魔,以免误入歧途。”

萧墨凝眉定神,细细咀嚼了这番话后又施上一礼。“多谢前辈教诲,晚生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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