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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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扫把星!”皇后声嘶力竭道:“只要一沾上你就没好事!若是太子妃和小皇孙有个好歹,本宫必将你千刀万剐!”

沈嘉禾屈膝下跪,伏首叩地,并不辩驳,只道:“奴才有罪,甘愿受罚。”

他既如此说,皇后便无话可说,微微一窒,怒道:“本宫不想看见你,滚出去跪着!”

“是。”沈嘉禾起身出去,跪于院中。

公羊素筠凄厉的叫喊声响了多久,沈嘉禾便直挺挺地跪了多久。他的双腿早已没了知觉,头晕目眩得厉害。到了下午,忽然变了天,翻滚的乌云遮天蔽日,不多时便下起大雨来。他被雨浇得睁不开眼睛,很快湿透,寒意渗进肌肤,透入骨髓,令他瑟瑟发抖。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心中忽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孩子的命保不保不得住不得而知,但公羊素筠的命……应是保不住了。

不知在雨中跪了多久,沈嘉禾的意识开始陷入昏沉,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便会倒。

恍惚间,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穿透雨幕钻进他耳中,沈嘉禾精神为之一松,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雨水聚成的水泊里。

“大公子,孩子生下来了,”边荀禀道:“是个男婴。”

魏衍望着窗外被骤雨打落的一地残红,笑道:“太好了,苍天助我。”他顿了顿,又道:“公羊素筠呢?”

边荀道:“因为摔跤导致早产,加上产后血崩,怕是回天乏术了。”

魏衍沉默片刻,道:“如果她不是满脑子情爱,肯助我成就大事,我也不会如此对她。”他偏头看向边荀,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歹毒了?”

边荀垂首道:“想要成就大业,必须心狠手辣。”

魏衍赞许一笑,道:“把那个叫述芝的侍女和负责接生的产婆一并解决掉,做得漂亮点,不要让人生疑。”

边荀道:“属下遵命。”

魏衍回过头去,道:“沈嘉禾呢?”

边荀道:“晕倒了,被扔进柴房关了起来。”

魏衍叹了口气,道:“看好了,千万别让他死了。你下去罢,一有情况随时来报。”

边荀沉声应是,躬身告退。

魏衍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大雨,面上没什么表情,眸中却浸着一层莫测笑意,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沈嘉禾是被冻醒的。

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一堆木柴,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自己正身处那座破柴房。微弱亮光从门缝透进来,他拖着酸痛不堪的双腿走过去,伸手拉门,发现门外挂着锁链。

“有人么?”他嘶声问。无人应答。他只好艰难地走回去,脱掉身上湿衣,爬到床上,扯过那条散发着霉味的破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醒不过来。

意识如泛泛杨舟,载浮载沉。

他的魂魄仿佛离体,随风飘荡,无所依凭。

渐渐的,他开始听到有人同他说话,却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只觉得声音很熟悉。

那人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似的。

他很想劝那人停下来歇一歇,但他发不出声音,只得默默忍受着那人的聒噪。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有了知觉。

最先感受到的是疼痛,然后是饥渴。

一开始感觉还很迟钝,所以还能忍受,但感觉越来越灵敏,他也越来越难熬。

当他熬不住的时候,终于挣扎着睁开眼睛。

触目所及,已经不是那座破柴房,而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裴懿从前的居所。

正是白日里,阳光从窗户泼洒进来,可以看到漂浮的尘埃。

房间里没有人,但有说话声从外间传来,他隐约听到了裴懿的声音,心蓦地便安定下来,仿佛浮舟靠岸,游魂归体。

他想坐起来,奈何身上没有丝毫力气,挣扎片刻便放弃了。

喉咙火辣辣的疼,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躺着等了片刻,听到脚步声,不用去看,便知道是谁来了。勾勾缠缠这么多年,他连他的足音都能清楚分辨了。

裴懿走到床边,蓦地瞧见昏迷多日的人睁了眼,一时还有些难以置信,他讷讷问道:“你……你醒了?”

沈嘉禾说不出话,只得轻轻点头。

裴懿在床边坐下来,定定看着他,哑声道:“如果我现在哭出来,一定会被你嘲笑一辈子。”

沈嘉禾还从来没见过裴懿哭,倒还真想看一看。

“哪里难受?渴不渴?饿不饿?”话一出口,裴懿便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这么多天没吃没喝,怎么可能不渴不饿?他急忙起身去倒了杯温茶,把沈嘉禾扶起来靠在他怀里,然后喂他喝茶,“慢点,别呛着。”

喝完茶,又叫人唤来大夫为他诊治,大夫望闻问切一番,道:“除了暂时不能说话,已无大碍,只需再泡七日药浴,将侵入体内的寒邪驱除,便可大好。”大夫又说了些饮食方面的禁忌,裴懿一一记下。

送走了大夫,早先吩咐的药粥被端上来,裴懿从下人手里接过,坐到床边,舀一勺粥,凑到自己嘴边吹了吹,待觉得温度适中了,才送到沈嘉禾嘴边,道:“张嘴。”

沈嘉禾实在不习惯被他这样伺候,但他连拿勺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乖乖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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