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隐忍不发,一掌拍下。
大殿上片刻便偃旗息鼓,瑟瑟发抖。
忽然,有一道声音淡然出现:“陛下,臣有一言。”
圣上瞧见他,火熄了大半,咳了一声。
“宁爱卿,你且说。”
“诸位大人既能以理辩天下,不如选出一人送入敌营,为我朝谈判,歇了此次战火。”
若是能诏安,早先这江陵知府便已经做了,还轮得到他们?不过是想揽功劳,武将冲锋,最后若是那贼匪惧了,自然选择诏安,武官之功一笔带过,文官打压武官,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兵部尚书当即应和,“你们能辩,自己去辩便是。”
一时间,几个说的最火热的文臣住了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小侯爷。
顷刻便有人道:“这怎么行,那龙潭虎穴岂不是白送我等性命?”
小侯爷出声,“那战士们的姓命便只字不提了?”
文臣们一时间仓皇解释,敷衍搪塞之意即刻暴露,圣上冷笑一声,才堪堪住嘴。
满朝文武,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栖迟。
只见他前进一步,躬身道:“陛下,江陵的疆域图前些日子便由王将军送上,此时出兵,必然能止。”
“臣请出任,协同其擒贼。”
“圣上盛怒。”
老侯爷随自家儿子一道走在出宫的路上,想起适才一幕,不禁感叹,武将被打压已不是一时,他虽有心游说一二,但到底是站在不同的阵营,无法感同身受。
武将世家在朝中不受重视,没有分量,此次就算打赢了,打的很漂亮,估计也讨不得什么好处。
可若是宁栖迟前去,便没有哪一家敢抢他的功劳。
可是,圣上明显是不悦。
侯爷倒是没他那么重的儿女心,只道:“子念,我朝重文轻武,文官,可比武官更有前程,你可想好了?”
这次参军,必然得罪了不少人,到时再想回来便难了。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担心是假的。
可即便如此,宁栖迟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圣上反对,无非是不想让小侯爷冒这个险。
宁栖迟道:“我意已决。”
听他这样说,侯爷忽然叹了口气,道:“战场并不是儿戏,那潘和筹谋已久,你未经沙场,切记不要冲锋陷阵,王家那孩子有几分胆色,你且护着便是。”
宁栖迟没有开口说话,视线向远处看去,好似心底早有想法。
侯爷也不再劝,只是疑惑道:“可为父不明白,你为何忽然想从武了呢?”
他家世代还从未出过一任武将,宁栖迟科举入仕,可也自小习武,但也只是用于防身罢了,即便有几分厉害,却也不曾有这等想法。
侯爷知他稳重,对他也不怎么过问,只是这举动,着实让他有几分好奇了。
老侯爷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他与太子一事。他心下一跳,着实觉得有些荒唐。
他宁家,可从不站队。
宁栖迟轻轻摇首,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清冷的光却无法让人分辨其意味。
他道:“因为习文,无用。”
年关到来,姜予忙了许久,之后才听闻宁栖迟要出京平叛的事,她没什么反应,反正她也很少同小侯爷见。
她打了个络子,差人送去给陈清允。
收拾着剩下的布料,她又捣鼓半天,做了两双护膝,她往外喊:“春觉,庄衡。”
庄衡正在外头跟春觉烤红薯吃,闻言赶忙抄起一个跑了进来。
“少夫人,我现烤的,肯定特别甜!”
春觉也跑了进来,在她面前放下来,“姑娘,吃我的,我的比他的甜!”
姜予弯唇笑,“那我就都吃掉吧。”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春觉忽然看到摆在案上的一双鹿靴,惊呼一声,“啊,姑娘,这是你给我做的鞋子吗?好漂亮啊!”
姜予见她欣喜的模样,笑着点头。
春觉高兴坏了,坐在地上就准备试穿起来,姜予见她穿好,连连夸赞,春觉道:“姑娘也不知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自己的手艺呢?”
姜予眉眼弯弯,“那当然是我做的好看,再配上穿的人好看咯!”
春觉捂唇笑,“姑娘真是变着法的夸自己!”
姜予又将一旁的护膝拿了起来,对庄衡道:“这有两双,你拿一双去送给二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