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人送过来,我自然放心。”
“好好好,既然如此,明日就看货。”
从酒楼出来,苏婉禾还在想刚刚的事情,私自贩铁是死罪,彭阳县虽然在蜀地边陲,却有不少矿山,也难怪一个刺史会甘心离开上京,到此处来。
苏婉禾正想得出神,被裴珣揽住了腰:“别回头,身后有人。”
两人躲过了监视,一路来到江边。
“殿下带我到这里做什么?”苏婉禾不解。
男人负手站立:“你从小生活在北方,一定没有见过南方的水,孤带你去看看,听说这里很热闹。”
裴珣并没有说完,这里小娘子最喜欢的地方。
苏婉禾看了江边一眼,有不少小舟,还能从岸边听到嘻闹的声响。
“谢谢殿下。”
周策已经差人驾船在岸边等了许久,终于看到苏婉禾和裴珣。
江面前几日结的冰已经融化了,此时正是冬钓的时候,有几个身披蓑衣的老爷爷撑着一支长篙沿着下游而去。
风并不大,只是带着寒意,苏婉禾和裴珣站在踏板上,看着天色一碧。
大约是觉得有些冷了,下人送来了热酒,两人进了里面。
屋内正烧着ʝʂց碳火,暖融融的,不知是哪里的公子正在吹箫,仿佛正应了这景色。
苏婉禾掀开窗帘,果然看到前方有一位白衣公子,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这样想来,连洞箫的声音都仿佛在哪里听过。不过又想,彭阳县她并未有什么熟知的人。
“殿下,可以将船开到那里吗?”
“为何?”裴珣挑着眉头,看到那男子掩荫在珠帘之后,端坐着拿着手中的洞箫。
“只是觉得那人洞箫吹奏得极好。”苏婉禾是个爱好音律的人,也正是这样,苏夫人便将她送到手帕交蔡娘子门下,不仅弹得一手好琴,琵琶、羌笛也无所不通。
裴珣点了头,周策很快将将船停在那小舟的侧面。
大概是看到有人来了,洞箫的声音停了,苏婉禾心中莫名觉得有些遗憾,不过既然能与这位公子认识,也能讨教一番。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白衣公子转身的时候,会看到一位熟悉的故人。
“窈窈妹妹,你怎会在此?”
她想过无数与郑翊见面的场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境地下,裴珣还在她的身边,先不说郑老夫人已经做主将他表妹柳桑宁迎进了府中,只等着将来郑翊回到京城洞房。
“阿翊哥哥。”
苏婉禾看了身边的裴珣一眼,男人的神色已经肉眼可见的不好。
裴珣知道,这便是她那不久便要回京的未婚夫。
“这位公子是?”
苏婉禾刚想要介绍,但想到裴珣来蜀地的意图,便改了称呼:“这是李公子,我到蜀地来遇到匪盗,是他救了我。”
“原来是窈窈的救命恩人,我代她谢过公子了。”
裴珣的脸已经不能说难看形容了,苏婉禾都能察觉到他的不虞。再谈下去恐怕便不是这样和气了。
她与郑翊终究是无缘的,他已经娶了妾室,当初的承诺算不得数。
郑老夫人做的事情,若是没有旁人的答应,谁敢去做。
“窈窈妹妹,我正在彭阳县任职,你先到我那里,等我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一起回上京。”郑翊眼中似有祈盼,柳桑宁的事情,他不奢求苏婉禾能原谅他,母亲已经老了,先要寻个贴心的人他别无办法。好在两人还有婚约,苏婉禾就不会离开他。
在此见面,苏婉禾很诧异自己并没有伤心,郑翊当初在父母面前如何承诺的,虽然都没有兑现,她却十分平静,没有料想的不快。
两人谁都没有解开侍妾的事情,谁都明白木已成舟,苏婉禾拒绝了郑翊。
两人回到别苑,苏婉禾没有说话,柳桑宁的事,不是早就注定了吗?
没有郑翊的一味退让,也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只是裴珣自回来便不见了,护卫将此处守着,苏婉禾原来才知道这是裴珣刚到蜀地买来的宅子,若不是这样,崔刺史如何相信他们。
她只道裴珣是事务繁忙。
城西酒楼,萧璟被骂了半个钟头,他在蜀地的时日不短,一直刻意观察着周边的动向,没有想到裴珣会亲自前来。
“殿下为何会到蜀地来?”这处酒楼便是萧璟的藏身处,已经被他买来,自然不怕暴露了身份。
“孤若是再不来,还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了结。”
萧璟被噎了一下,顿时感觉到这位爷今天的心情不算太好。
他将调查的东西都一一说给了裴珣,这种时候,自然不能撞在枪口上。
“你可知道彭阳县的郑翊?”
萧璟初始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位与殿下是和干系。
他想了想:“郑翊是此处的县令,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不过这件事,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是上京的外放官,不少百姓都受到过他的恩惠,就连之前臣在调查的过程不小心出了岔子,他暗中还帮了一把。”
裴珣听萧璟言语中的称赞,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