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跟着松泛下来。
宋随看向她空落落的两只手,言语清润:“灯呢?”
梁雁即刻反应过来,“我回去拿!”
好在两人并未走远,她回身去拿了那两盏灯很快便赶回来,停在宋随身侧。
宋随随手接过她手里的两盏灯,又将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替她隔开一些人流。
而后缓缓道:“这衣裳是我娘从前给我准备的,今日恰好翻出来,便穿了。”
“嗯?”梁雁朝他歪头,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同自己解释。
他竟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心中闪过一丝感慨,梁雁接话:“你母亲眼光很好,这衣裳很衬你!”
他带着她往前走,不知是街市里的热闹喧嚣感染的,还是因为身边这人。
向来寡言少语,不善表达的宋随罕见地自己起了话头,“她还给我准备了许多浅色的衣饰,她喜欢看我穿得清雅大方,可我却爱穿深色的。”
“为什么呢?”
“大概是与浅色相比,深色更不易被看穿,也不会受外物影响。
“始终如一。”
“你说的有道理,浅色的确是不耐脏”,她扯起宋随垂落的一边袖角,方才往河里取花灯的时候,他的衣袖曾淌进水里。
现下虽干了,但有淡淡的水渍,落在白色的衣袖上,有几分显眼。
“只是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你喜欢什么便穿什么就好了。
“反正真正在意你的人也不管你穿什么衣裳的。”
宋悯德与何玉林都待他很好。
有时候好到他险些就要以为,自己真是他们的孩子了。
可每每有这念头出现的时候,那些他不爱穿的衣裳,不爱看的书,他不爱吃的食物……一样样送上来,冰冷又强硬地提醒他:人各有归处,勿生妄念。
从来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
自然也不会有‘真正喜欢自己的人’。
他脸上落寞凝重的神色渐渐下坠,暖黄的灯光照着他漆黑沉肃的瞳心,却也不能驱走其中盛满的冷冽寒意。
身侧的袖子也跟着下坠,他反手拉住作乱的那人,“做什么?”
“你不是进去换花灯了么?换了什么出来?快拿给我瞧瞧!”
他左手同时收着两盏灯盏,右手垂在身侧,被她拉着袖子。
此时听了她的话,一时没有功夫再去想其他,于是右手抬起,从左手那一边取了一只灯笼来,一边一只地提着。
两人往外走了一段,这会儿四周的人已不似主街那边那般多了。
两人在路边停下,宋随叫她走到身前来,理直气壮:“东西在我怀里,我腾不开手,你自己来取。”
梁雁抬眼,有些狐疑,伸手想去接他手里的灯笼。
他轻松地往上一提,似是不耐烦地催了句:“快些。”
梁雁扑了个空,但心里好奇着那花灯究竟能换来什么东西,便没与他计较,伸手往他怀里掏,仔细找起东西来。
她一只手拉着他的衣襟,一只手小心地往里头游走。
只摸到带着热意的胸膛和硬实的下腹,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且古怪的很。
不过是找个东西,指尖那点热意传上来时,她却觉得分外灼人。
一时间往前摸索的动作也拘谨了起来,更是什么也摸不着了。
宋随低下头,声音从她耳侧往下传,“往里些。”
烫的她耳尖一红,手往前伸了一寸,动作粗鲁起来。
“找到了!”
她摸到一块硬物,抓在手里拿出来。
手心摊开,赫然可见上头躺着一块带飘花的和田玉同心佩。
一块玉环,一块平安扣,玄色的线绞在一起,成了一副同心佩。
玉质如羊脂,细腻温润,边侧的缁色飘花更显独特。
她惊叹出口:“真好看!”
“花灯是你找到的,玉佩你便自己拿着吧。”
“那怎么行,你也算出了力的。”
话是这么说,但梁雁拿着这同心佩,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