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板?!”
朱厚照和梅怀古都转身,
见到的是一个有些嬉皮笑脸的青年,此人身着米色长衫,头戴方巾、手执纸扇,一张圆圆的脸蛋儿中间透着红色。
“……公子,碰着个老朋友。”
朱厚照不动声色的讲,“那去呗。”
梅怀古脸色僵硬,他也不敢暴露皇帝的身份。
“丁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圆脸青年从楼体上走了下来,一下子就抓住了梅怀古的胳膊,嗤笑着说:“什么好久不见,我们不是前几日刚刚见过么?”
朱厚照听到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于是他干脆背过身,倚靠着栏杆,静静的看着。
“喔……对,我与丁兄前几日刚见过……”
圆脸青年似有几分机灵,他狐疑道:“梅兄这是怎么了?”
梅怀古脸色为难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朱厚照则脸色一拉,扭头向另外一边。
这动静,梅怀古就已经领会到意思了,就是不要朝我看,我不认识你,你自己看着办。
至于说要不要走,朱厚照也让他自己拿主意。
反正你是陪着皇帝出来的,碰着一个朋友就走,把皇帝晾在这一边,能干得出来这事你就走。
梅怀古心里发苦,但还要佯装无事,思绪混乱之中,他问到:“丁兄,你今日怎么在这里?”
“我向你报喜来啊,我这次可中了三甲,第206名呢!”
他一本正经的这么说,直叫人发笑。
悦庄本就聚集了很多举人,一个206名,基本都是垫底了。结果给这家伙说得像是前三甲一样的。
不仅朱厚照,就是边上亦有其他人发笑。
没想到这个姓丁的,还颇为不服,对着周围人说:“有什么好笑?你们难道都考中了?!真的是。”
“丁兄,丁兄,”梅怀古主要是觉得皇帝在,你这么大呼小叫的也不好,“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梅兄今日是怎的了?”
梅可甲正祈祷着这家伙能看出点什么仙离开。
哪想这个圆脸青年是大愚若智,他忽然间冲着朱厚照走了过来,“刚就瞧见你往这里看的。这也是你朋友是不是?梅兄,你这可就见外了呀,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认识认识呗。”
梅怀古眼睛顿时睁大,
就是张永和许冠都不禁往皇帝身边靠了靠。
这种行为怪异的人,怎么能叫他轻易靠近?
“额……”圆脸青年看了一下朱厚照身边的壮汉,当他走过来的时候,人家明显有动静,所以自己停住了,表情也顿在那里,“在下觉得你应该不是梅兄的朋友。”
说着又转身。
搞得张永一阵无语,这哪里来的活宝。
“我是的。”朱厚照自己笑着应,“而且你说的也对,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在下姓黄,名川。有幸相识,见过兄台。”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姓丁得马上转身,嬉皮笑脸的就凑过来,“梅兄,别傻站着了,快给介绍介绍。你看你这位朋友,器宇轩昂、贵气十足,一看就非池中之物,怎么,还不舍得介绍与我认得?”
朱厚照给梅怀古一个眼神,示意他一切照常,不要一副哭丧的脸。
梅怀古没办法,而他又考虑到这里人多眼杂,“黄兄、丁兄,要不到四楼挑个房间,到时容在下好好介绍?”
“好。”朱厚照先答应,免得这帮人也不知道该去还不该去。
姓丁的也没意见,就是嘴碎。
刚刚还说的叫梅怀古介绍,结果自己就先问起来了,“黄兄,在下姓丁,名礼泉,字名山。陕西西安府人士,这个功名嘛,刚才也说了,承蒙皇上看重,小小的中了个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不知黄兄家住哪里?”
“我是顺天府人,也是三甲进士。”朱厚照好奇,问:“丁兄是西安府人,还是丙寅科的举子。怎么会认识梅兄呢?似乎你二人应并无交集才是。”
“这个啊……”
一行人走到房间里,
丁礼泉坐下才笑眯眯的说:“我与梅兄是在勾栏之所相认,当时一见便是如故,相见很是恨晚呐,梅兄你说是不是?”
朱厚照斜眼看了一眼梅怀古,
梅怀古想死的心都有,“丁兄,黄兄书香世家,你也是新科进士,说这些实在有辱斯文!”
“诶,食色性也。”朱厚照抬手拦着,“能做的事情就能说,不说的事情就别做,男子汉大丈夫,这有什么?”
“此言甚合我意!”丁礼泉眼睛一亮,像是遇到知己一般,竟靠近了朱厚照一些,相当于是和皇帝凑在近前,说:“我这人,有几分眼力见的,看面相便知一人之大概。我看黄兄必是性情中人!”
其他如张永、许冠等人已经听不下去了,
这个人太能说了,也就是皇帝不在乎。
就你还知道底细呢,真要让你知道身份,还不得吓死过去?